第十卷 第三章 斷指之仇

斷指之仇,鄂蟾一直念念不忘。

話音未落,他已倏然踏步而入,“錚……”地一聲輕響,寒光一閃,他的左手已多出了一柄劍,劍如驚電遊龍,快捷無匹地刺向石敢當的腹胸部幾處要害。

右手兩指被斷,他竟重新練成了左手劍法!

對於道宗的諸般武學,石敢當都有所了解,但鄂蟾此時所使出的劍法與道宗的劍法顯然有些不同,似是而非,比道宗的劍法更為直接狠辣,想必是鄂蟾自己對道宗的劍法作了某些變動,以適應他的左手,而他易改劍法是在右手斷指心懷怨憤的情況下,不知不覺間將心中的暴戾之氣也融入了劍法當中。

石敢當知道鄂蟾在自己同輩人當中,是頗有天賦的,否則鄂蟾也不會對他繼位宗主的事那般耿耿於懷。因此,此刻面對鄂蟾的左手劍法出擊,石敢當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即封擋。

鄂蟾一劍既出,便如開閘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一浪高過一浪的無儔劍氣聲勢駭人,殺機重重,鄂蟾恨不能一下子將石敢當捅成蜂窩。

鬥轉星移之間,石敢當已被迫得一退再退,身後就是三百六十級石梯。

百密一疏,石敢當以肉掌對付老而彌堅的鄂蟾,又因為對鄂蟾斷指一事多少有些內疚,所以出手有所保留,結果一不留神,左臂已然中了一劍。

鄂蟾右手兩指斷了之後,竟能將左手劍法修練到這等境界,實是不易,不知為此花費了他多少心血。可以說鄂蟾是負氣而練左手劍的,心中怨氣所指,自然是石敢當。換而言之,如果不是心中有對石敢當的怨恨,他的左手劍也許就根本無法達到這等境界,怨與恨是他惟一的動力所在。

苦練近三十載的左手劍,今日終於有機會面對期待已久的發泄對象,鄂蟾的劍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石敢當又被迫退下了幾步石階,兩足踏過處,石階斷碎,足見他此刻承受了極大的壓力。

鄂蟾大喝道:“我要證實論德論才,你都根本不配做道宗宗主!”

冷劍一沉倏揚,劍氣嘯聲駭人,氣勢如虹,竟然又攀升至更高境界,萬點寒芒充斥了石敢當身側的每一寸空間,似要將石敢當頃刻吞噬。

石敢當被迫全速後掠,勉強脫身後,不得不祭起“星移七神訣”!

雙掌互疊,浩然真氣瞬間催發至驚人境界,陰陽太極的圖形浮現於石敢當的身前。

“星移七神訣”是惟有道宗宗主方能修練的絕學,石敢當祭起“星移七神訣”,卻更讓鄂蟾憤怒!他冷笑一聲:“石敢當,讓你這樣的人擁有星移七神訣,實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縱是如此,我也一樣要擊敗你!”

郁積近三十載的怨氣使此時的鄂蟾幾近瘋狂,全然沒有了平日的長者風範。

……

與此同時,尹恬兒剛離開石敢當不久,走不多遠,就見有兩人正向這邊而來,雖然在夜色中,但卻很容易看出其中一人是嫵月。

這時尹恬兒也聽到了身後劍氣排空之聲,本是進退兩難,乍見嫵月,可謂大喜過望。

還沒等她開口,嫵月已先道:“你為何沒有跟隨石敢當?”明顯的責備語氣。

尹恬兒一轉念,便撒謊道:“有人要殺他,我怕有什麽意外,所以急著來見宗主。”

她心想現在你們還想知道天瑞重現在何處,定不會讓石爺爺有性命之危的。

果然,藍傾城道:“快去看看。”顯得很是焦慮。

尹恬兒卻不知道,嫵月、藍傾城此來,是要帶石敢當去術宗青虹谷的。

三人剛剛趕至,便聽得金鐵斷碎聲與痛呼聲同時響起,尹恬兒心中一喜,她知道石敢當沒有用劍。

轉過拐角處,果見鄂蟾頹然跌落地上,他的劍已寸斷,敗於石敢當對他的打擊極大,他所受的傷其實並不十分重,但精神上的打擊卻使他臉如死灰。

幾乎就在嫵月、藍傾城、尹恬兒一行三人出現的那一刻,擊敗了鄂蟾的石敢當忽然踉蹌了一下,似乎在竭力穩住身形,但終還是一頭栽倒,順著石梯一路滾下。

尹恬兒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腦中嗡嗡作響,耳邊隱約聽到嫵月的聲音:

“不好!他妄動真氣,體內毒素提前發作了!”

尹恬兒臉色煞白如紙,若不是有面紗遮擋,誰都能看出她的異常。尹恬兒竭力讓自己平靜些,但她的聲音仍是不可避免地顫抖:“宗主……快救他!他……他已經知道天瑞重現所在方位,但還沒有來得及說出!”

“來不及了,解藥只能是在毒發之前服下才有效,因為此毒太過霸道,一旦毒發,斃命只在頃刻間,現在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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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禍”二字,對樂土人來說,所代表的就是死亡、血腥、恐怖。

當馬車內的人說出“勾禍”二字時,刹那間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籠罩了全場,讓人頓有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同時,絲絲寒氣慢慢地滲入了場中眾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