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五章 武道精神

負終身形未落,已淩空向離得最近的一名司危驃騎刺出一劍。

劍如一抹魔鬼的咒念,看似毫無詭異變化,卻偏偏讓人感到無法抗拒。

那司危驃騎舉刀便擋,刀只揮出一半,便覺眉心處忽然脹脹地痛,並聽到了驚心動魄的利劍與頭骨的磨擦聲。

連哼都沒有哼出一聲,那司危驃騎仰身便倒,氣絕身亡。

負終落穩之後,面對兩杆怒射而至的長槍,不退反進,閃電般斜踏一步,瘦劍幻現一道光弧,直向其中一杆長槍槍尖纏去,“嗡……”地一聲,那人只覺虎口一痛,長槍已然被絞得脫手而飛。

未等他回過神來,一把極瘦的劍已透入了其心臟!他生命最後一刻所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沁心涼意。

另一名持槍暴紮負終的人似被負終出神入化的劍法所驚呆了,竟轉身便逃。

不僅是他,其余守在囚車旁的司危驃騎在負終有如秋風掃落葉般的攻勢下,也一下子沒有了鬥志,哄然四散。

負終一聲長笑,長驅而入,揮劍便要劈開囚車時,突然發現暮己始終是低垂著頭,亂發披散。

倏間負終心生警兆,暗叫不好,雙足一點,全速倒掠。

剛剛掠起,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有如驚天霹靂,整輛囚車倏然炸成粉碎,巨大的爆炸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負終狂卷而至。

負終只覺眼前驟然一黑,胸口如被千斤重錘狠狠擊中,立時鮮血狂噴,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好不淒厲。

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戰傳說也不由大吃一驚。

雖然他與那輛囚車相距頗遠,卻也無比強烈地感覺到了巨大的震撼力。他只覺整個大地都在顫栗,身後街側的屋子更是一陣晃動,塵埃紛紛落下。

當然,對戰傳說來說,他與囚車相距較遠,又有無比深厚的內力,所以囚車的爆炸力對他幾乎是毫無影響。

但對眾司危驃騎來說,可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這顯然是天司危布下的一條妙計,也許那暮己早已死了,天司危卻故意將之屍體裝上囚車,暗中在囚車裏裝滿了硝石等爆炸物,只等千島盟的人前來相救,立即引爆。

負終明知敵眾我寡,要救暮己十分困難,精神難免高度緊張,如此一來,反而只顧思忖如何殺敵救出暮己,卻忽視了其它的事,更何況暮己所坐的囚車只讓暮己露出一個頭部,又是在夜裏,一時間負終如何能分辨得清?他們的人能夠接近這裏已很不容易了,更不可能有時間細加分辨,否則一旦在襲擊還沒有開始之前就被對方發現,便再無突襲之效,而他們力單勢孤,惟一的機會就是突襲!

所以,只要千島盟的人有救暮己的打算,幾乎就不能不上天司危這個當。

現在看來,在囚車周圍安排天司危的人,而不是禪戰士或無妄戰士的原因,應該不是司危驃騎貪功,而是天司危知道要想利用這一方式除去千島盟的人,守在囚車旁的人勢必會冒很大的風險:過早逃開,會讓千島盟的人起疑;在明知很快就有滅絕性的巨爆的情況下能盡量保持鎮定,這一點,司危驃騎顯然比禪戰士、無妄戰士更可靠,因為他們是天司危的人,沒有理由不為天司危誓死效命。

為了盡可能讓負終接近囚車,這些司危驃騎無疑冒了極大的風險,直到最後一刻才抽身逃離。

所以,在囚車巨爆轟飛負終的同時,也有數名司危驃騎受了重傷,輕傷者則更多。

饒是如此,天司危此計仍可謂是大功告成了,因為千島盟折損的可是三大聖武士之一的負終!

長街先是兩端發生爆炸,接著又是中場地帶,雖然制造者是截然對立的雙方,但卻一樣地造成了混亂。

無論怎麽說,千島盟這一次行動,已失敗了一半。

眾司危驃騎眼見負終已被轟得如敗革般倒下,無不精神大振,一時間全然不顧他們自己損失也夠慘重的,立即蜂擁而上,將負終所帶領的七八名千島盟的人團團圍住。

負終卻並沒有就此死去,他被可怕的氣勁震飛出老遠之後,重重地撞在了街邊的一棵樹上,這才止住去勢,頹然墜地。

墜地之後,負終竟還能以劍拄地,吃力地支撐起身子。

未等他站穩,已有一槍一劍呼嘯而至。司危驃騎恨他出手狠辣,一個照面間就已斃殺他們兩名兄弟,此刻負終受了重傷,他們自然也毫不客氣。

負終渾身浴血,連雙耳、口鼻都有鮮血流出,加上他本就極為消瘦,這番情景,實是讓人不忍多看。

這一刻,負終已只能憑著一名絕世劍客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敏銳直覺以及超人的悟性,來應付對手的全力一擊了。

對負終而言,若在平日,這樣的攻擊對他絲毫構不成威脅,但此刻卻是不同,看他的情形,連站立都有些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