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章 邪音侵神

花犯懷著矛盾的心情回到了苦木集後,便決定在苦木集留宿一夜。他暗忖:天色已晚,遲早總要留宿的,南許許行蹤飄忽,又無線索,一切只能憑機緣巧合,否則即使走太多的路也是毫無用處。

心裏這麽想著,他更拿定主意要在苦木集留宿一夜。

其實他心中還隱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若萬一在苦木集還隱有劫域恨將的同夥,那麽他就有機會彌補不能與戰傳說等三人一道對付恨將同夥的遺憾,還可暫保苦木集平安。

沒想到主意拿定後,花犯才發現要在苦木集尋找一個住宿的地方並不容易,他的遭遇與戰傳說購馬時的遭遇相似。苦木集的人為戰傳說與恨將那可怕的一戰所驚悸,對身攜兵器之人已存在戒心,一見花犯走近,便早早地關門大吉,花犯一連吃了幾個閉門羹,不由大惑不解。

九靈皇真門的門規嚴謹,絕不許門內弟子滋擾黎民蒼生,花犯當然也絕不會犯此戒律。見求宿無望,他便在遠離主街的偏僻處找到一間花房。花房無人看護,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菊花,花犯擇一幹凈處,取出包裹中的一塊毛氈權當蒲團,盤膝打坐,準備就這樣過上一宿。

當花犯漸入物我兩忘的佳境時,忽有笛聲傳入耳際,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花犯暗暗吃驚:難道在這苦木集也有風雅之士?

細聽笛聲,初時笛聲靈動悅耳,讓人如置身鶯歌燕語、楊柳依依的三月,入耳只覺身心舒暢,花犯不由暗贊一聲。

笛聲漸變,變得幽怨壓抑如泣如訴,讓人不由自主地憶起種種哀傷之事,情難自已。

笛聲愈發詭異,仿若有一個心魔在挑撥著人的負面情感,哀、悲、怒、恨、怨……笛聲不知來自何方,仿若它已籠罩滲透至每一個角度,成了蒼穹的主旋律。

花犯忽覺心緒不寧,莫名怨憤油然而生。

下意識中,他猛地拔劍在手,似欲有所為!

一股清冽涼意倏然由手中之劍透發,貫入花犯體內,花犯猛地清醒過來,見自己竟已握劍在手,大吃一驚,立即意識到此笛聲必有古怪。

四大聖地講求修心養性,淡泊無欲,心中自是一片澄明,所以花犯不易被邪魔笛音收攝心神。同時,他的“守一劍”乃九靈皇真門三大鎮門寶器之一,自有辟邪之奇效,在花犯即將為邪魔之音入侵心神時,及時護主。

花犯清醒之後,暗呼僥幸!這時,忽聞遠處嘶喊聲響成一片,有人大呼“救命”,有人高呼“救火”,更多的則是撕心裂肺般的嚎叫,而這種既空洞又絕望的嚎叫只會是來自於神志不清的人。

顯然,花犯雖然暫未被邪魔笛聲所困,但苦木集的人卻沒有他這等修為,很快便在邪魔笛聲中崩潰了。

能以邪魔笛音對花犯構成威脅的必是高人,此人竟對苦木集的百姓庶民下此毒手,花犯怎能坐視不理?

無需借助“混沌妙鑒”,花犯沖出花房,掠至高處,居高臨下四向張望,但見西北方向火光沖天,嘈雜的嘶喊聲也主要是由那個方向傳來。憑這一點,花犯足以判斷出以笛音傷人者所在的大致方位。

花犯默念九靈皇真門的獨門絕學“空明心訣”,一股朗朗正氣由心而生,護住元神不為邪魔所侵,同時花犯的辨察力也迅速提升至洞察秋毫的境界。

刹那間,笛音在花犯的辨察力作用下,似若有形,能夠分辨出笛聲在虛空中運行穿透的軌跡,就如同以肉眼捕捉在虛空盤旋飛舞的縷縷絲線。

笛聲果然是來自西北方向!

花犯立即向西北方向掠去,憑著對笛聲的察辨,迅速與目標接近。

沿途,只見火光沖天,街巷中有人在狂嘶奔走,更有人七竅噴血倒地而亡!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根本無法與這笛聲相抗衡的。

終於,不遠處的屋宇之巔,有一持笛吹奏的女子身影出現於花犯的視野中。

花犯將“空明心訣”的修為迅速催運,以充盈著浩然正氣的內家真力朗朗送聲:“何方邪魔膽敢荼毒生靈?”

喝聲既有先聲奪人之勢,又以喝聲破壞了笛聲的聲場,正飽受摧殘的苦木集人這才暫得解脫。

呼聲尚未消散,花犯已以快不可言的速度迫近那女子,在離對方數丈處飄然落下。

那女子暗吃一驚!

在她的笛聲下,即使是絕頂高手,也只能勉力自保,而眼前這年輕人年不過二十,卻能輕而易舉地逼近她的身邊,並且還能以呼喝聲幹擾她的笛聲!照此看來,此年輕人的修為豈非高得不可思議?

她卻不知九靈皇真門的“空明心訣”正好是邪魔笛音的克星。

何況她並未預想在苦木集中隱有如花犯這等級別的高手,所以也未將其邪魔笛音的殺傷力提升至最高境界,沒料到卻引來了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