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天道之影 進趨大羅(第2/10頁)

明顯遲疑了下,心裏貌似也有了些想法。

余慈能夠感應到,這一位放開神意,很是謹慎地在周圍掃過,確認方圓百裏之內,再無他人,臉上便露出笑來,先向余慈拱手問好:

“可是淵虛天君當面?在下碧波水府呂膺,早聞天君威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緊接著,他又做出關心之態:“觀天君面色不是太好,聽說是與西南妖人交戰,莫不是受了傷?敝府有秘制伏波丹,雖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服下一顆,輔以調養,大半傷勢,都可以痊愈,至不濟也能緩解一二。”

說著便拿出一個玉瓶來。

這些言語動作,都是形式,其實左輔真正要做的,還是趁機驅動神意,意圖勘透余慈現在真正的狀態。

伏波丹?是那個服下去連大劫法宗師都要睡倒的丹藥嗎?

余慈聽得笑起來。

這樣的情形,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余慈當然可以虛與委蛇,借著左輔多疑惜身的心思,多爭取一點兒時間,也就這麽著了。

可剛剛被太霄神庭那個標準評判一回,他再怎麽冤枉,事有定論、難再更改,心中不免對自己的位置和責任有了全新的認識。

是啊,老子現在竟然和葛祖同級了……

人心變化,總是微妙,這種算是正面的趨向,余慈也就沒有斬滅,受此影響,愈發不願在這些人面前失了氣度和尊嚴,同樣,也是上清的顏面。

畢竟,現在他背後已經沒有了“後聖”,某種意義上,他就是上清宗,上清宗就是他,這種人心鬼蜮的東西,於個人可以虛與委蛇,那叫“機變”;然而於宗門卻未免失了體統,可稱“輕浮”。

余慈也不願做“莽漢”,但在上清故地、太霄神庭,有些話不得不說,有些事不得不做!

故而余慈微笑:“自家地方,自有法子。倒是兩位,還是退出的好……對了,凡我上清之物,還請一並奉還。”

此言一出,左輔心思深沉,倒是面色不變,只手捋黑須,似在沉吟,闞興離卻是從左輔的態度上,察覺出端倪,一時心中躍躍欲動。

他是由始至終看余慈不順眼的,在碧霄清談之上,因為余慈,他完全成了醜角,為人所笑,心中暗恨不已,如今千載良機,豈能錯過?

看了左輔一眼,見他沒有任何表示,闞興離就跳了出來,冷譏道:

“這話讓後聖來說還差不多……淵虛天君不妨請他老人家出來理論一番?”

說是這麽說,真到吐出那兩個字的時候,他氣息還是偏弱,畢竟也是白蓮的一面之詞,真不好下定論,所以他後面狗尾續貂,換了個稱呼,首鼠兩端的模樣,看了讓人發嚎。

余慈淡淡一眼瞥過去,隨即收回。

對這種人,真沒必要浪費時間和精力。

闞興離見余慈這等反應,只當無言以對,心中陡然狂喜,情緒上來,就是放聲大笑:“原來如此,那勞什子後聖當真是個樣子貨,你淵虛天君倒練得一手欺天瞞地的好功夫!”

他笑得開心,可問題在於,笑就笑罷,笑到後來,怎麽突然就止不住了?

“哈、哈……不好……哈!”

闞興離怎麽也是長生真人,知道不妙,全身發力,面目扭曲,想扳回局面,可他形神關系莫名就是錯亂顛倒,越想往東,就越往西,心念不動還好,一旦動作,全身氣機便是大亂,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左輔大人救、救……”

說話半截,連嗓子都造了反,言辭不清,含糊難懂。

左輔粗眉皺起,這可真不是玄門正宗的路數,他心頭微動,目視余慈:

“莫不是天君學當年的紫微帝禦,也入了魔?這可是萬劫不復的愚行,身為盟中同道,真要幫一把手……回頭是岸哪!”

說話間,他慢條斯理地捋起袖子,眼睛分看兩邊,須臾不離余慈面上表情,也持續觀察闞興離的狀態。

余慈笑容不改:“當年魔劫到此,肆虐千載,未曾稍息。你身邊這蠢材,身為長生真人,種種欲念,卻如春來蔓草,處處滋生……心境修持,都甩到狗身上去了,也算是報應不爽。”

面對余慈的笑臉,左輔卻很難再維持住笑容,只冷冷盯過去。他當然知道,闞興離此人,根骨、悟性什麽都好,就是心性不佳,雖機緣巧合,得入長生,卻連“小三災”都沒過去,在府中長生真人裏面,排名最末。

話又說回來,再怎麽不成器,也是長生中人,也是碧波水府的高層之一。

淵虛天君就這麽“一眼”給滅了?

他心中又是惱怒,又是警惕,既惱怒余慈完全不把他呂膺放在眼裏,又警惕這位淵虛天君的莫測神通,對一位長生真人,一念動處,便是黜落,也來得太容易,哪有外表所見的虛弱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