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鏡鑒人心 基本問題(第4/6頁)

事實上,很多魔頭雖然腦子已經被無窮盡的折磨給弄得傻了,可本能還在,感應還在,連續的挫折變化之下,自然也會有所調整。

便有這麽一個魔頭,在光圈周圍,就近斬殺了足夠多的同伴,卷其負面情緒、精氣為己用,奮起沖進光圈裏,沿光路向上攀遊,任雷霆如何轟擊,都是忍住。

而在同時,也是最重要的:

它在用含糊嘶啞的嗓音大聲呼喊,向那個它痛恨、詛咒並恐懼的強大意志求饒,臣服,表露所謂的忠心。

這種態度,裏面有幾分真誠,是很值得懷疑的。

可這麽一次次的呼喊,同時在光路中被明光照耀,殘缺肢體、雜念一層層地剝離,到最後,求生的意志和恐懼臣服的慣性,徹底交融在一起,終於壓過了那份痛恨詛咒,輕重份量徹底轉換。

它身上猛地一輕,驀然發現,不知何時,它已經來到了光路的最頂端,頭上,就是那一輪朦朦朧朧的圓月。

此時此刻,它全身上下,已經只剩淡淡虛影,它輕觸明月……

不是形容,而是真真切切地觸到了。

刹那間,虛空洞開門戶,引它步入其間,隨即閉合,倏然不見。

虛空門戶雖然只開啟了刹那,可“對面”迥異於萬魔池血海魔獄的景象,已經透出來一些。

同時,那個被引入門戶魔頭所經歷的事情,也轉化為微妙信息,通過特殊的方式,瞬間傳遞到萬魔池上,每一個魔頭的心底。

真的是……超脫了!

真實不虛!

萬魔池上,不知是哪個起了頭,百萬、千萬、億萬魔頭齊聲嘯叫,宏大的聲波橫掃海天,以至整個萬魔池都搖晃起來。

真的可以脫身!

雖然仍不可能逃脫那強大意志的掌控,可是,如果能擺脫這種讓人絕望的局面,什麽樣的代價都不是問題!

距離光路不遠處,趙相山在觀察。

此時,作用在他身上的禁錮已經解開。

幻榮夫人就在數千裏外,雖是分屬域外、域內,可這個距離上,神通作用已無窒礙,早在余慈的命令下,為他解開了刑罰和束縛,僅存的這一縷魔念,在萬魔池的特殊環境下,也迅速成長起來。

雖然距離全盛時期,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這都不是重點。

他已經打定主意,背離皮魔、十三外道、天魔圈子的既有路徑,重啟新篇了。

而眼前,連接海天的光路,正向他昭示了這種可能。

不過,雖說目標就是海天間的明月光路,但他和那些腦子近於漿糊的魔頭不一樣,他沒有動,還在觀察,也在猜測。

他明白這是什麽:登天的梯子!

也明白余慈在做什麽:試驗,一個有關於神主該做什麽的試驗。

余慈本事太雜了,涉獵的方向太多,缺乏一個核心的要義;或者說,承接了這麽些高端的東西,什麽意識核心,都要給壓得擡不頭來。

別的時候也還罷了,此時此刻,在神主與信眾建立本質聯系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了。

神主與信眾的聯系,以信力最根本,方式上則以共鳴為最高端。

實際上是看信眾或準信眾,與神主之間,能否有一種深層聯系——在神主所擅長的領域內。

像是元始魔主那樣,只要有“魔”在,他便在!

趙相山大概知道余慈的打算,可讓他頗為無語的,是余慈的態度。

要說余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邊在看著,幻榮夫人也在看著,可這個主兒卻是這樣憊懶——沒錯,就是這個形容詞。

余慈難道不知道,這種態度和方式,很難讓人生出信任之心嗎?

如果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又怎麽可能控制住信眾,建立起體系……等等!

趙相山突生明悟,莫非,余慈的意思是……

他驀地心神晃動,有了些別樣的期待。

趙相山既然在余慈的心內虛空之中,又不像最初那般,緊鎖心神,其思維流動,余慈也能隱約生出感應。

余慈很想告訴他——你想多了!

在有關“實驗”的方面,趙相山的想法沒錯。

元始魔主有著穩定而堅實的基礎,余慈無論如何也比不了。就是與其他神主……甚至於部分有志於神道的修士相比,他的核心要義都不怎麽出挑,想要真正弄明白,只能是試驗著來了。

就目前來看,他有一個比較好的開始。有了第一個魔頭信眾,就證明他的方式是有效的,而且,隨著“信眾”的增加,反復刺激、共鳴,他自然就能找到,或曰“證明”那最真實也最合適的那部分。

然後所要做的,就是進一步明晰並強化。

可是,余慈也不得不考慮另一件事:就算是實驗得出了結果,他所擅長的、擁有的,必須立為根基的部分,他手下的信眾,更確切地講——幻榮夫人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