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節奏之分 立身之本(第2/4頁)

余慈明知如此,卻也不得不承認,從其選擇的角度看,還有點兒那個意思。

從他揭穿黃泉夫人的身份時起,兩人你一張我一張地掀底牌,看誰知道得更多一些,完全不是彼此利用的路數。

要說黃泉夫人言語帶刺兒,對她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思來還真有點兒“賭氣”的意味兒,也是比較微妙的。

可惜,余慈不可能就此認定,這是黃泉夫人的“真心”。

這更可能是她主導余慈情緒的手段。

余慈也承認,就算到了現在,他也要沒有熄過請黃泉夫人“幫忙”的心思。

可也許是太明顯了,竟然成了這女人的仗恃。

余慈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甚至也不準備再繞彎兒鬥心機,直接就道:

“我不知道,夫人眼中的‘情調’是什麽,對我來講,我的‘情調’還舍不給毒手毒心的毒婦!”

這根本是指著鼻尖的斥罵,剛剛黃泉夫人百般設計,才“貼近”一些的氛圍,就此蕩然無存。

余慈就此站起,一步跨上了岸,分身就有這點好處,出入水中,不會沾半點兒濕意,卻是將黃泉夫人舍在泉池中。

後者不免有些意外,余慈也不回頭,話鋒再轉:

“說起東華虛空,夫人應當知道,我另一個身份?”

“天君是說九煙呢,還是鬼厭?”

黃泉夫人悠悠回應,並不因余慈的惡言,而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後面那個吧,之前,鬼厭還與夫人有一些交集……比如說,破迷丹精。”

余慈霍然轉身,盯著黃泉夫人:“那玩意兒本來只是鬼厭所欲取之物,可尋常的一次交易,卻給鬧得沸沸揚揚,使天底下所有人,都以為是陸沉所需。

“鬼厭惟恐事機不秘,不會聲張,此後也來不及聲張,那麽,聲張的是誰?”

黃泉夫人但笑不語。

余慈看到她這副模樣,也是“哈”地一聲笑:

“本來這也輪不到我置喙,但後面的事兒,總和我有點兒關系。記得東華宮本來還能支撐,卻在這一場混亂後,引來論劍軒,被攻破山門,你那女兒也亡命江湖,寄人籬下,最後的結局,是了結在我手上……後面的推手是誰?

“由此再看,天地大劫橫來,北地魔劫肆虐,始作俑者是誰?

“當然,我也幫你女兒記著呢——好一個天魔裂魂化身,這個,總不會找不到線頭吧?”

余慈背在身後的手屈張兩下,他真遺憾寄魂血玉不在,否則必會狠擲在這毒婦臉上。

當然,這也不是他頭一回轉類似的念頭了。

黃泉夫人非常“值得”他這麽做。

甚至猶有過之。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什麽,不過沒關系。我曾請教過人,問起碰上你之後,該怎麽對付。

“雖然沒有特別靠譜的答案,但那些看起來不錯的,我給你準備了不少。

“放心,絕不是什麽情調!”

余慈唇齒間,吐出的是一顆顆的冰碴,在直面黃泉夫人片刻之後,他自以為還算不錯的理智、忍耐力還有相應的利益驅動,一個個冰消瓦解。

正如幻榮夫人所言:

不要指望永遠以“理性”和黃泉夫人對話。

挑起對方情緒,永遠都是她與人交流的目標之一。

某種意義上,這一項之於黃泉夫人,甚至比對話所指向的“道理”或“利益”更為重要。

她在這方面的技巧是如此嫻熟,以至於往往你自以為的“理性”,只不過是她所挑起的某種更激烈情緒的反動而已。

極少有人能在這種狀態下,維持住最初的目標,不改易、不偏斜。

為此,幻榮夫人也教給他一個技巧:

在發現“情緒”壓過“理性”的時候,如果還占著些優勢,就去任性而為吧。

絕對的、碾壓式的力量,對黃泉夫人多少也是個威脅,能夠很大幅度地沖擊其布局、謀劃。

至少,對早年的黃泉夫人是如此。

故而此刻,余慈忍無可忍,也就無需再忍!

他盯著池中的女修:

“可惜,你來早了些。我本體尚未回返,一時還見不到幾樣給你準備好的手段。”

這甚至都不再是威脅,而是行刑前的宣告了。

偏偏黃泉夫人神情不變,只斂眉垂眸,沉靜應道:

“天君義憤之情、任俠之氣,妾身倒也理解。其實,自天君幾日來遍布流言,逼迫海商會與這邊切割,妾身便知有此一劫。”

余慈嘿然冷笑:“你什麽都知道,怎麽不去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麽?”

“何需多想?纖弱之身,不足以在此界立足,遭遇什麽,都在情理之中;唯妾身之智,變天擊地,鼓動風雲,思接千載,洞徹幽冥……天君不可不知。”

能這樣吹噓自家智慧的,當真世上罕見;而讓人欲嘲笑都不可能的,恐怕還就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