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道韻法身 摧枯拉朽(第2/4頁)

趙相山沒有再往前去,只是眼神如刀,穿透昏蒙不清的洪水,看到僅相隔數裏,那已經立身於秘府之外、澎湃水流之中的青袍道人。見他影動身動,輕松自然,在可怖的深水環境中,分身之屬,不比什麽水鬼來得差,好吧,是高妙千百倍。

他還看到,青袍道人身後,千百道兵結陣,水德星君頭上旗幡招展,揮兵直進。

刹那間,後浪推擠前浪,水勢狂飆,激流狂潮,轟然而至。

如此聲勢,一幹人等無不失色。

水德星君及其麾下道兵,馭濤控水,正是本職,在此情境中,以高就下,真能奔瀉千裏,無堅不摧!

有人忍不住再叫:

“閣主!”

趙相山不發一言,開始後退,但視線仍鎖死了青袍道人不放。

毫無疑問,這是讓人根本無可抵禦的慘敗和恥辱,從頭到尾,余慈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他只能像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逃離。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不是沒有過類似的經歷,可是,卻從沒像現在這般,敗得稀裏糊塗。

這一刻,他只想知道:

如此神通手段,余慈真有支撐之力?他怎麽可能支撐得住?他還能支撐多久?

會商法陣中,代表各方勢力的圖示已經隱去,代之而起的,是偵測法陣輸送過來的一系列影像,將千裏湖底處發生的種種,都展現出來。

不管是哪一方,均靜寂無聲。

三元秘陣雖好,但在那種深度,終究還是受限,還受到交戰的影響,只能遠觀,看不太細。

可是,當水底崖壁驀地崩潰一角,湍流湧入,巨大的氣泡升騰而起,除了瞎子,誰還不知,趙相山所依仗的水底秘府,便在這片刻之間,給徹底攻破。

然後,人們就看到了,一位青袍道人,長笑而出,視足以絞滅金石的激流水壓如無物,其形貌,分明就是余慈模樣。

有定力稍遜者,已是失聲道:“他怎麽到這兒來了?”

寒竹神君心裏也是一激,分神往邊上掃了眼,便道:“湖上還在……湖下的應是分身。”

當下就有人響應:“不錯,若肉身在此,沒那麽容易抵禦水壓的。”

“就算是分身吧,又是怎麽潛進去的?”

“太虛寶鑒鎖定目標,隔空運化,也不是不可以。倒是這眨眼功夫,就鑿穿了趙相山的秘府……無極閣總不會把這裏建成豆腐渣吧!”

一幹人等正在討論,湖底青袍道人身後,千百道兵早已列陣,便在旗幡指向之下,對著秘府裂口轟然突入。

道兵本身無所謂,可問題是,在此環境下,水部道兵天然就能助漲水勢,掀起的水浪沖擊,堪比神兵利器,摧枯拉朽,無可抵禦。

且能夠化入洪流之中,生就靈性,導引方向,更加靈活多變。

但說一千道一萬,什麽道兵、星君、水浪、洪峰,都是末節,只有秘府內外強勁的壓差,才是最可怕的兇器。

內外壓差作用之下,長年以來受湖水沖刷、可謂“千錘百煉”的崖壁幾乎整個變形,隨後崩碎開來,碎石粉末中裏面,偶爾可見府中的物件、人員,可這種時候,就算是不滅金身,也架不住一番折騰,瞬息之後,便是死無全屍。

“這下子,趙相山可謂臉面全無……以後誰再說無極閣惹不起,就拿今天這事兒抽回去!”

“今日之後,有沒有無極閣,還在兩可之間。你看這場面,簡直是一面倒地碾壓,只要姓趙的脫不了身,或殺或擒,你看無極閣還能撐多久!”

某人或是無心的言論,忽地讓各方氣氛為之一變。

也在此時,百丈崖壁徹底傾頹破碎的場景,撲面而來。

傳遞到洗玉盟高層那邊的情景,永遠無法與現場相提並論。

百丈崖壁的破碎,象征著水底秘府的結構徹底崩潰,此刻,內外壓差倒是調整得近於平衡,過程中,也清掃掉了絕大部分“閑雜人等”。

趙相山和一眾手下,硬生生熬到壓差平衡之後,才從預留的撤退甬道中出來,一路上的狼狽自不必提。

任是他們個個身具神通,法力高強,但在面對毀滅性的水流沖擊時,也是脆弱不堪,趙相山撞入湖水中去時,回頭看了一眼,十多名手下,除兩個氣機永遠與他掛鉤的近身侍衛外,其余人等,幾乎在瞬間就被沖開十余裏,且這個距離還在不斷擴大。

出現這種情況,實是後方千百道兵驅役水浪,生就漩渦暗流,硬生生將他們拆分開來。

趙相山切齒而笑,他必須要承認,在這場交戰中,余慈把每一個條件都用到了家,或者說,一切都在他棋局之中,完全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雖然源頭是他自己的判斷失誤,可從那以後,余慈把握得滴水不漏,不給他一點兒回氣的機會。

這就是眼光、判斷和境界所共同構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