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真文道韻 虛空青蓮(第2/4頁)

“天下柔弱,莫過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

沒有比剛做好的布置轉瞬便給破除,更具備挫傷人心的力量了。

趙相山心頭也只是剛閃過“虛空法則也給碾壓”的驚奇念頭,剛剛啟動機關的中樞執事,已發出一聲慘嘶。

便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這位全身毛孔迸出大片血霧,刹那間整個人縮了兩圈,有一種渺不可測的力量,把他體內幾乎所有的水份,都給擠了出來。

這變故來得太快、太激烈,也挑動了眾修士最為敏感的神經,中樞之地當即轟地爆鳴,眾人幾乎不分先後,放開了護體罡煞,若非趙相山治理有方,恐怕連界域都要放出來。

饒是如此,此處也是平地起了一陣暴風,四面支起的水鏡瞬間破滅,周邊一片狼藉。

趙相山居於正中,兩個侍衛倒是第一時間護住了他,沒有受到任何沖擊,然而,他心情又能好到哪裏去?

此時人心激蕩,不正是給極擅長情緒神通的余慈豎靶子嗎?

他眼角都不再往幹屍處瞥一記,眼中寒芒,如冰針般,從各手下臉上逐個刺過,但凡是受他一“刺”的,莫不噤若寒蟬,什麽激蕩的心緒,也都凝固住了。

趙相山這才開口,語氣語調一如既往:

“洪祥。”

秘府主事正是之前心神動蕩第二激烈之人——第一則是那個已經化為幹屍的執事。

聽聞趙相山直呼其名,本能打了個寒顫,隨即應聲。

趙相山盯著秘府主事,不說任何虛話,直接安排布置:“我給你秘府中所有的權限,半刻鐘,滅掉那水德星君,留影來報。”

思及之前水德星君的神威,秘府主事眼前一黑,但他跟隨趙相山多年,清楚絕沒有任何理由好講。

“滅掉星君”,至少還有秘府法陣、機關等可以依靠。

和趙相山講條件,他憑什麽?

他甚至連難色都不敢露,大聲應諾。

趙相山再不看他一眼,徑直轉身,走出中樞之地。近身侍衛及一眾專門安置在此的強者,都跟在他身後。

出了中樞,趙相山就不再管裏面的秘府主事究竟如何處理,他也不認為秘府主事就能處理得了。

這位根本就是他特意點中的倒黴蛋,替死鬼。

概因此時,什麽安定人心之術,都無作用,還不如直接以一貫的強勢震懾,更有效果。

果然如他所料,在長年積威之下,一眾手下戒慎的情緒都翻上來,短時間內,倒是壓過了茫然不安的心理,本能地依靠他的指令,跟隨著他的腳步行事,就像是經過了嚴酷訓練的精兵,惟命是從。

趙相山也不要求能維持多久,一時不受其擾,足矣。

此時,他腦中心念激蕩,已經徹底了解了余慈的思路。

這位淵虛天君,既然知道了他埋鉤布網、嚴陣以待,幹脆就不走正常的攻防節奏,直接越過了固若堅城的防禦,完全就是以境界碾壓!

是的,定然就是真文道韻。

世間萬物,莫不存理。

“物”為天然之存在,或天然存在運行的軌跡,為具體可感之象;

“理”則是從具體中抽離出來的法則和規律。

修士的力量,都要從“物”的根本出發,以“物”為介質,他們也永遠屬於這個層面,無論如何跳變,也跳不出去。

相應的,純粹的“理”只是物性的投影,不具備任何力量,也無法傳遞任何力量。可世間智慧生靈,也無時無刻不受“理”的影響。正確的“理”會幫助人,錯誤的“理”會阻礙人。

當然,所有的“理”,不管是簡單還是深奧,都必須要有一個“接受”的過程,這就需要有“靈性”為基準。

一個傻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理”產生感悟。

但是,世間有一種方式,無需“靈性”的介入,直指真如,不假他求。

能夠讓盲人目見理之象,讓聾人聞理之律;讓癡傻之人明理之妙。

如此,是曰真文、是曰道韻。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效果,是因為這是從世人所能想象的無上巔峰之極處,由“物性”與“法理”渾融,無限模糊了兩者的邊際,所留下的印痕。

便如佛祖、道尊,“天地生後不得見,只有神位在人前”,既然不見,為何有神位存焉?

正是由於兩位神主已經打通了“物”和“理”的邊界,在天地萬物的運行法理中,留下了他們永恒的痕跡。

靈性存,佛性存;天地在,大道在。

八景宮蕭聖人的“金科玉律”,便是從此變化出的無上神通。

正是憑借此一神通,其“聖人”之名,當之無愧。

從這個意義上講,至少在剛剛那一瞬間,幾等於是蕭聖人親臨,出口成憲。

趙相山雖然自負,也不敢說,區區一個水府秘地,就能擋住八景宮掌教聖人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