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鬼物兇螭 水波天宮(第3/4頁)

旗幡之下,水德星君面無表情——神明之屬,大都如此,其只將手中大珠懸空一照,兇螭身邊,便有三五條水化蛟龍撲擊上去。

只是這些撲殺鬼將如探囊取物的水化蛟龍,面對那頭兇物,卻也是遇到了克星,尚未近身,便被周圍漩渦暗流絞殺破壞。

在控水神通上,已經開發兩成螭龍血脈的“兇螭”,當真不懼任何相似法力。

因其全無靈智可言,也不知道擒賊擒王的道理,只是四面撲殺最醒目的一眾道兵,直接把水德星君晾在一邊。

到後來,兇螭神通使得發了,一擡爪、一掀尾,便轟動百裏水域,不可避免地與周邊水域封禁沖突。

兇螭無靈智可言,只是本能感受到束縛,如此往來沖殺幾輪,越發地不痛快,幹脆止了身形,巨口張開,再發無聲咆哮。

這一刻,兇螭的控水神通當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百裏水域刹那間像是變成了一鍋沸湯,當此範圍之內,千百道兵瞬間崩滅,水德星君則是祭起手中大珠,與腦後圓光合而為一,定住周邊水域,這才與身邊幾十個道兵免遭劫數。

可更遠處那些承載符紋的“水流屏風”,卻是擋不住,紛紛破碎,不過這些符紋也是隨散隨聚,一時動蕩不休。

秘府中,趙相山眸中本是冷芒森森,此時驟然內斂,瞳仁放大,幽暗深邃,幾不見底。他再次環顧水鏡上展現的水域景象,外間破碎聚合的符紋圖形,盡都倒映進來,他要趁機解析余慈封絕周邊水域的手段。

召請一位“水德星君”,就能使百裏水域,封絕內外,這種話,只有博行家一哂。

雖在水域,亦不出虛空。

控制百裏水域,絕不只是對“水之一物”的控制,而是必須遵從虛空法理,反倒比正常環境中困難得多,單純控水,豈能如願?

他看了一圈兒,漸漸明白,之前的判斷,大概是倒果為因。

那些符紋圖形,絕不是封絕百裏水域的“依仗”,相反,正是由於封絕了水域,範圍內的水體受此神通刺激,或者說,是受到了相應神通的支配,才形成了那些符紋。

所以,符紋時時刻刻都在變化,雖有一定之規,卻無恒定之形。

趙相山心中暗道:麻煩了。

這種虛空禁錮的手段,直有執掌天權,運化萬物之能,偏偏做到毫無半點兒煙火氣,他甚至從中見得數分真實之域的影子,實有大宗師風範。

世人對余慈“虛空神通”的評估,還是低了一籌。

正苦思如何應對,忽感覺周圍手下隱隱騷動,他意念偏轉,再看水鏡,只見那邊水德星君頭頂旗幡驀地舒展開來,在水域中一卷,橫絕十裏,旗角正好掃到惡螭身上。

這下定是極重,惡螭身上猛地顫動,醜陋的面目都是扭曲變形,可不等它發飆反制,旗幡上一應神文靈光大放,仿佛是活了過來,流動跳躍,如蝌蚪般滲透到惡螭體內去。

趙相山聽得有手下叫聲“不好”,這話倒是不假,在人們的注視下,惡螭巨大的身軀以可以目見的速度萎縮,相應的旗幡滾拂,硬生生將惡螭卷纏進去,連個首尾都不露。

“爆靈!”

趙相山反應不可謂不快,要手下發動暗藏在惡螭體內的機關,將其爆碎,可中間隔了一環,終究還是慢了。那卷纏的旗幡只是微微一漲,隨即再次舒展開來,但捆縛的惡螭已經無影無蹤,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將其化消幹凈。

旗幡回到原位,趙相山看不出情緒的眼神也指向了中樞執事。

執事背上發寒,本能地脫口叫道:“我已經激發了。”

不用他解釋,趙相山已經重新將視線指向水鏡映射的符紋變化。

他知道,執事所說並無謬誤。

惡螭體內的機關確實發動了,其一身精血骨肉,甚至都已爆碎,可那樣猛烈的沖擊,卻不知是通過什麽渠道,繞過了對旗幡的直接沖擊,反而是由周邊水域承接下來。

正因為如此,水域中符紋變化才會如此激烈。

變化中的符紋就不僅僅是符紋,因其變化太過迅速,軌跡相連,使得趙相山確認,這分明是某一部分天地法則的異化。

唔,是了,自水德星君以下,所有星君、道兵,其實都是相關法則所化,本就沒有實體可言。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他們都是在與虛空法理控制之下的湖水作戰……

趙相山冷嘿一聲,揮去心頭陰霾,只是把相關符紋圖形變化盯得更緊。

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能夠展現出深藏其後的精妙之處。

然而下一刻,眼前倏地恍惚,他看到的已經是不是抽象的符紋,而是一片具體可感的實體結構。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好事兒。

因為這就證明了,在惡螭爆靈沖擊之下,余慈封絕虛空的手段,已經無法維持之前的潛隱狀態,被迫展現出運化和結構的部分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