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湖底篝火 水府妖眾(第2/4頁)

思及余慈所處的形勢,小九不想讓他樹敵太多,忍不住提醒道:“哥哥,無極閣是給錢辦事,認錢不認人的地方,從這種人身上,恐怕問不出根底的。”

“的確如此。”余慈轉眼看過來,卻是苦笑,“正事沒問到多少,別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問多了。”

話音未落,那個尚青猛一個抽搐,全身生機離散,再起不能。待余慈松開禁制,他也就在水流作用下,遠遠飄走,在這個深度,加上性情兇猛的一些靈魚影響,能得到全屍的可能性不大。

小九低聲問;“沒有張師兄的消息?”

“只知道是在外域歷練時給擒下,轉運到這裏的時候,出了岔子,連帶著某個性質類似的‘貨物’,一塊兒逃離。”

“轉運?貨物?”重復著關鍵的字眼兒,小九莫名就覺得心底微冷,“哥哥你是說,有人專門擒下張師兄,還有類似的修士,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小九。”

“嗯?”

“張師兄是不是轉修了純粹的劍道?”

小九驚訝:“哥哥也知道?”

余慈嘿了一聲:“猜到的……真巧啊!”

小九眨眼,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余慈也不多說,微瞑雙目,心念擴散,與冥冥中那一張粗疏卻又玄妙的“大網”相連。

在上面,標明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屬於他的信眾,卻是通過神意星芒定位,確認了她此時正在洗玉湖下,深達一百五十裏處的危險區域。

張衍眯著眼睛,挑動身前的篝火。

在深達一百五十裏的黑暗水域,做這些事情看似荒謬,其實非常正常。因為在這片水域,也有著法陣、禁制的存在。一部是完整的,進不去;一部分是破損的,沒用處;可他的運氣不錯,找到了一處荒廢已久的法陣區域。

法陣依托水底的山脈而建,鑿壁開府,撐起一片大約畝許的空間,裏面幹燥微涼,甚至還有遺留的火堆余灰,大概是經常下來遊歷冒險的修士暫時棲身之所。

最妙的是,這個山洞式的避水區,共有四個出口,每個出口都有示警或基本的防禦布置,可進可退。在重新安排了一番後,他也終於能夠喘口氣了。

這將近一天的時間裏,他過得非常辛苦。

遊蕩在百十裏深的水域,隨時都上萬斤的重壓在身,就鐵塊也給壓扁了,更別說還要時常戰鬥,每一次動作,都是對極限的挑戰。若只是一個也還罷了,偏偏還要照顧別人,著實狼狽。

自嘲一笑,胡子拉碴,削瘦見骨的臉上映著火光暖意,本是不太健康的青灰顏色,也給遮掩下去。

就是千錘百煉的劍器,也有斷折的時候。真正的極限在哪兒,他心知肚明。能找到這麽一處棲身之地,是運氣,至於接下來會如何,大半都要看老天爺是怎麽來擲骰子的。

“小……”

習慣性地開口招呼,卻是猛醒,他在脫險之初,就將“小家夥”放走,不知這個頗有靈性的小東西,能不能給他點兒驚喜……至不濟,讓它自由自在活著,也不錯。

輕嘆口氣,張衍抽出隨身長劍,劍身長二尺九分,柄長五分,無鍔薄刃,卷曲自如。輕輕一抖,映著火焰,便似有一層層霞光擴散。

目視劍刃,他的精神進入到一個明澈安定的狀態中去,任心中念頭如何煩擾,任眼前光芒如何紛亂,都無法擾動其心,便在安定中,日漸純正的劍意殷殷低鳴。

在離塵宗,他本就是孤僻乖戾,不受師長管束,這也就罷了,他又堅決不修煉已經宗門改進的心訣法門,前面二十多年下來,在實證部四代弟子中,進境幾乎是最慢的那個。好不容不易磨到了還丹中階,就再無寸進,唯一可以稱道的,不過是劍意純粹罷了。

如果他還是之前頹廢嗜賭的蠢貨,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自從當年從余慈處學來了“生死一線”之法,在生死中磨礪多回,他賭性雖在,意志更堅,自知在實證部心法上已有心結,幹脆孤注一擲,抓著某個機緣,毅然轉為劍修。

實證部用劍的同門,十有五六,可那與劍修是不同的,只養劍胎一項,就是各劍派不傳之秘,他卻是因緣巧合,在整理宗門收集的“東侯”劍技秘本時,找到了轉化劍胎之法。

當然,此中兇險,毋庸諱言,慶幸的是,他成功了。

即使日後還有許多後患,可這樣賭來一命,真是痛快!

他在劍上還真有些天份,十年時間,連破關隘,成就步虛。在實證部四代弟子中,進境也能排在前十。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等於是和離塵宗劃開了一道裂隙,雖然還是入室弟子,卻再也無法從離塵宗找到前路,日後只能靠自己努力。

這些年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飄蕩,北地、南國、東極,走馬觀花,也粗粗來了個遍。這次本是想著從外域尋路,遊蕩到西方佛國,哪知還沒真正成行,便給人圍攻遭擒,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洗玉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