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逼宮勸退 十年之約(第4/6頁)

俞南神色不變,但道一句:“秘傳難得而易流變,本心易失而難再求。”

說罷,他向余慈這邊點點頭:“不打擾了。”

他就這麽離開,邵長平等人自然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駱玉娘遲疑了下,也遠遠退走,頃刻間,這邊只留下余慈和薛平治兩人。

余慈走了神。

那位平治元君將自己壓抑太過,難以感應,很多時候,一個恍神,就可能當她不存在了,余慈現在就是如此,但覺地層靜寂,不起風波,那必死之局,到目前這地步,直如在夢中。

等他回神的時候,薛平治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態,沒有任何改變。

余慈沒有秘技自珍的想法,雖然血咒中約定是在“十年之內”教會,現在他也不以此為依仗,早教會早心靜,可問題是——

你怎麽讓一個不精符箓不諳劍術不知玄元根本氣法的人學會遍涉這些領域並充滿個人色彩的心法呢?

整整一日之後,余慈明白,他在自己最不擔心的地方栽了!

地底深處,熔巖湖轟隆做響,澎湃的熱浪橫掃整個地下空間,但在不遠處單獨開辟出的巖窟裏,卻是冷凝如冰。

余慈和薛平治的心法教學,涉及天遁宗秘傳,又耗時良久,自然不會隨便找個地方,幹脆就回到谷梁老祖他們開辟的這處地下空間。

此地符陣仍未移除,照顧到薛平治的奢華習慣,臨時居所雖簡單,倒也整潔用心,環境不錯,可氣氛糟糕透頂。

任是誰滿懷希望,到頭來卻給打滅掉,心情都不會好受,遑論薛平治?

因為性格問題,薛平治也不開口,陰冷的目光,已足夠凍結一切。

余慈除了教授心法外,幾乎沒辦法和薛平治溝通,想辯解都不好辦,一時間很有些狼狽。

他壓力很大,像薛平治這樣愛走極端的人,實在太難估摸,某些時候,元神血咒也未必能限得住她。

可誰又能想到,事情竟然在想象中最簡單的環節卡住?

好在薛平治最終沒有動手,只因余慈之前講述心法時,所涉及的種種,無不是真材實料,不說別的,只是從中延伸出來的“不復輪”,已經有了天遁宗原版的六七分神韻,這是騙不了人的。

而且余慈教得也確實用心,只不過,薛平治道基早成,所涉及的領域,和熔爐心法截然不同。

打個比方,余慈造“熔爐”,材料用的是鋼鐵,而薛平治用的是黃金。後者的價值或許遠遠超過,但若比較的是誰禁得住爐火燒煉,又要遠遠不如。

這是個暫時難以逾越的障礙。

沉默和冰冷似乎要永遠持續下去,余慈給逼得難受,不免就想該如何先應付一下,也是奇怪,原本力求“盡善盡美”的心思一去,思路反而活絡起來,忽然間靈光閃現,似見到某種可能,叫一聲“稍待”,幹脆就魂入冥冥,進入冥思苦想的狀態。

薛平治見他不似做假,不想驚擾了他的思路,也自瞑目端坐,平復波動的情緒。

這一等又是幾個時辰,等她睜開眼睛,余慈已經開動了。

桌上、腳下,都是隨手捏合成的泥板,粗糙很得,他則用指頭在上面比比劃劃。

余慈在畫符。

他自創的熔爐心法,說到底,根腳一半還是落在符法之上,至於另一半的劍修法門,從符法思路看,也不是不能將就——以符箓衍化大道法門,本就是玄門符法的要旨之一,學自解良的玄元根本氣法,更是在這條路上走出很遠,心象、物象之說,大都源自於此。

像是“諸天飛星”符法中,什麽九曜龍淵劍符、太一斬邪符,都是擬化劍意而來,在此基礎上,創出一道擬化“熔爐心法”的符箓,理論上是說得通的。

只不過,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一些麻煩。

這具分身突破劍意境界之後,一身劍氣滿盈,寒意森森,殺伐之力大盛,非是書畫符箓所需之玄元始氣,一切用力,都要從本體處調撥,且隨著時間推移,受到的幹擾越來越大,這種情況,在鬼厭分身處,從未顯覺,可見劍修法門排他性之強。

如此這般,很是給余慈出了些難題。

薛平治見他一指劃出,臨時凝就的泥板上,劃痕清晰深刻,如刀砍斧劈一般,只是轉瞬就爆起塵煙,連帶著前面畫出的符紋,都前功盡棄,也把原本整潔的室內,弄得一團糟。

余慈不斷搖頭,他已經用上熔爐心法,盡可能收束劍意,但要透過分身運使符法,如何使力,著實不甚分明,導致力量忽強忽弱,符紋難畫不說,還經常幹擾思路,弄得他心浮氣躁,適應這具劍修分身,顯然是迫在眉睫了。

嗯……總要先把這位平治娘娘應付過去再說。

又折騰了一會兒,余慈終於忍受不住,暗叫一聲“抱歉”,直接用上了手邊的玄黃殺劍,借其鋒利,當成筆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