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靈光明透 脫困之法(第2/5頁)

嗯,似乎這個想法不錯?

正思慮之際,又聽慕容輕煙道:“妖兒與鬼厭先生尚有些舊怨未解,如今難得碰在一處,也是緣分,不知由我從中說合可好?”

“聽聞花妖亦是絕色,若是甘願伏低做小,魔君想來也樂見其成。”

範陵容故意曲解“說合”之意,毫不客氣地擋回去。

慕容輕煙啞然失笑:“這倒是鬼厭先生的意思?”

其實鬼厭根本沒指示,是範陵容自作主張。此時聞言,便淡然一笑:“魔君一貫作風,慕容仙子和那位花妖道友,應該了解才是,真要說合,按魔君的意思來便好。”

這不是暗示,而是明白告知,說到這些,她卻又想起自己的遭遇,唇角便勾勒出冷意森森。

昨日之事,雖是她半推半就,結果卻與想象中差了十萬八千裏,讓她至今還不能釋懷,若是其他人輕而易舉地過關,她又如何能平衡得起來?

她不擔心鬼厭對她的應對不滿,這等情況下,她若沒有一點兒自主的權力,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況且那一位既然放了權,想也不至於立刻反悔才是。

果然,鬼厭全無反應。

慕容輕煙也沒有生氣,只是輕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既然得證長生,追求焉能與過往一般無二?我實不敢小覷鬼厭先生。”

她言下之意無疑就是,若鬼厭你還抱著那肉欲歡好的低俗之事不放手,我就要看不起你了。

範陵容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僵持,美眸流盼,在慕容輕煙俏臉上一轉,才道:“那麽慕容仙子覺得,魔君又應該追求何物?”

慕容輕煙沒有立刻回答,在輕柔的微笑中,她略微側臉,看向外面霧霾,陰霧下的萬化舟,像是一座沒有燈火的城池,身在其中,不知其全貌。

然而就在這幽深的“圍城”中,千百符陣渾然一體,億萬氣機層疊,氣象恢宏,窺一斑而知全豹,隨心閣積累數萬年的深厚底蘊,足以讓絕大部分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感受總是個人的,可是慕容輕煙就這麽一個微妙的動作,範陵容便不自覺為其所引,也移轉視線,看那深邃的陰霧,被那沉沉的壓力所擾,心下頗有觸動,前面的念頭又翻起來:

“乘此神舟,破萬裏浪,橫制四海,豈不快哉?”

這時,慕容輕煙柔聲開口:“人心各不相同,我實不敢為鬼厭先生代為定論,但世間選擇,總不外乎駐世之根,立身之本……範東主想來應與我有同感。”

範陵容沒有立刻回應,卻是心神被牽動,有些恍神,昨日在樓船上,她不正是用類似的理由,力勸鬼厭入主龍心堂?可結果呢……恍惚片刻,她才撇去這些無意義的想法,感覺到慕容輕煙深層的意思。

她眸光盯視:“慕容仙子是說,飛魂城樂意與魔君溝通,或者有所助力?”

慕容輕煙沒有正面回應,只一聲嘆息:“世事無常,今日之前,誰想到你我竟要商量這些?”

稍頓,她看向那本被範陵容隨手放在案幾上的書卷:“這一部《冰川志》,是四劫之前,一代遊仙沈夢得所著,共分四十卷,盡得北國風光。自北荒以北,攔海山以西,山、川、河、海,無不述及,兼有風土人情,宗門流派,偏又只有八千字而已,真可謂字字珠璣,不是將錦繡山河納於心中者,萬不能有此佳作。”

範陵容冷冷看她,沒有回應。

慕容輕煙繼續道:“義父平生最喜此書,平日手不釋卷,鬼厭先生亦是北人,卻不知可曾讀否?”

“這個我卻不知。”

範陵容用不冷不熱的語氣回應,也是下意識地彰顯她的獨立性——她並不只是作為鬼厭的耳目口舌而存在的!

雖是起了些情緒,但範陵容的思維不亂,她知道,這其中定有深意。

慕容輕煙的義父,便是飛魂城主幽燦,傳說此人在上一次四九重劫時,強渡劫關,已成就地仙之身,偶爾現蹤,都是神龍不見首尾,近年來都在閉關,鞏固境界,城中大事,都交由夏夫人處置;也有人說,幽燦渡劫失敗,此時已成廢人,被夏夫人篡了權去。

一樣的表相,不同的說法,只看人們愛信哪個。

慕容輕煙突然提及此人,想來不是無因:莫不是說幽燦雄心壯志都在北方,對南國沒有興趣,默許鬼厭在南面發展?

可這暗示也太過牽強。

想著,她也不管慕容輕煙的視線,又拿起書卷,翻了幾頁。

這本書,範陵容其實也讀過的,看那熟悉的字句,當年的印象漸漸回歸,到了她這種境界,過目不忘只是最基本的能力,將那八千字過一遍,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吧。

如此回憶一遍,她心中倒是微動。

四劫時光,萬載長河,沈夢得當初所記,與今日已大有不同,就是山川地貌,也多有變易,說“物是人非”都難,唯“滄海桑田”之形容,差相仿佛,但是總有一些不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