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遁法(第2/2頁)

所以,碼頭內的氣氛依然沉重。雖然已是白日,但密封的山腹內沒有任何變化,倉庫裏的修士大多保持著沉默,自顧自地打坐調息,便是有人說話,也不自覺壓低了嗓子,似乎是怕聲音傳到外面去,招來禍端。

余慈不喜歡這種氣氛,幹脆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經過昨夜一戰,他隱然已經是碼頭地位最高的人物,沒人會置疑他的行為,便是有,也不會說出來。

在房間裏,余慈先用“貫氣法”鍛煉符法,又拿出一點兒時間,祭煉照神銅鑒和道經師寶印兩件法器,最後以“歸虛參合法”調適心境,又啟動“心內虛空”,察看裏面天龍真形之氣與自家神魂元氣的同化程度。這是每日例行的功課,整套做完,已經是中午了。

按著習慣計劃,午餐過後,就是重新整理、鉆研劍意的時間,一邊揣摩一邊練習,一般會持續到晚上。不過今天,余慈忽然想換換花樣。

他把剛到手的“息光遁法”玉簡拿出來,以神識掃視一遍。感覺中,這門遁法確實比較簡單,玉簡中寥寥千百個字配上幾幅簡單圖像便說得清楚,有通神初階的修為便可嘗試修煉。

息光遁法共有九個基本勢子,包括飛縱、奔跑、翻滾、上躥、下撲、矮身、橫移、倒躍、靜止等九條。這九個勢子有一個總綱式的心訣,而每個勢子又都有與之相對應的行氣原則,大約就是飛縱時凝氣於何處,橫移時氣脈如何震蕩等。

玉簡上記載詳細,又沒有故弄玄虛,搞些雲山霧罩的理論,看得出來,制作此枚玉簡的人,就是要傳授一門“實用技巧”,而不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余慈有“先天一氣”傍身,經絡氣血幾無窒礙,稍一存思,便知道這些氣脈運轉方式對他來說毫無困難。不過他也注意到了,這裏面摻雜著一些基本咒術,隱約與五行遁術相通。

這並不奇怪,世間遁法,向以金、木、水、火、土之五行遁術最為基礎,據說能輕易與天下任何一門遁法融合。像是余慈見的“息光遁法”,更近於身法挪移,再不勾連五行遁術,便要有點兒名不副實了。

雖說五行遁術是修士基礎中的基礎,但余慈對此並不精通。他走的是野路子,對五行遁術,只在止心觀的時候接觸了一些,也就是把土遁練成“穿墻術”的水準。

此時著手練習“息光遁法”,別的都沒什麽,就是涉及到五行遁術的這塊兒,結合起來頗有些生澀。房間空間又小,練習很不方便,稍稍比劃了兩下,他便搖頭,不再進行下去,只在腦中揣想疑難。

山腹中難知日月時辰,但機關消息解決了這個問題。在申時初,屋內銅鐘清鳴。這便是要余慈接班值守的信號了。

余慈也不耽擱,整束得當,往泊陣中樞行去。在他前面值守的是閆皓,只是當余慈走進中樞所在時,這個老實人的臉色實在不怎麽好看。

“怎麽回事?”

“剛剛絕谷泊陣有兇獸闖進去了。”

運用圓光術,房間墻壁上的鏡子上,顯出絕谷泊陣的現狀。這個停泊接引雲梭的絕谷中,確實有兇獸在其中,而且不是一個,是兩頭。尤其倒黴的是,這兩頭兇獸都是身軀龐大,還在激烈搏殺中,渾不知它們之間的戰鬥,會對泊陣的符紋安排造成多麽大的破壞。

余慈看得搖頭:“得,我去把它們解決掉!”

這種事情遲疑不得。拖得越久,對泊陣符紋的破壞越大,修復起來就越困難。碼頭裏就閆皓一人有修復泊陣的能力,若是工程太大,耽擱三五個月也不是不可能。余慈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轉身想走,忽又停住:“還要繞圈子啊……”

要到絕谷泊陣,正常通路是從山腹上層走到下層,再進入接泊區,打開與絕谷聯通的甬道,這才能進得谷中,這樣算起來,去一趟怎麽也要近六十息的地間,那時候,兇獸肯定又把泊陣破壞不少。

不如,直接過去好了!

初時只是一個念頭,但經過對“息光遁法”一下午的存思揣想,甚至於實踐,余慈此時的思維、肌體均處在一個非常活躍的狀態。就是這麽個念頭,將那份活力激發。

余慈全沒多想,身形一縱,竟是直接撞向厚厚的巖層。

沒有撞擊聲,余慈的身體像是一波無有實質的煙氣,瞬間滲入崖壁中。

閆皓反射性地去看墻上圓鏡,只見絕谷,兩頭拼鬥中的兇獸頸側突然飆射鮮血如霧,龐大的身體沒有消去沖勢,重重地對撞在一起,就那麽交疊抽搐,進入瀕死狀態。

旁邊垂立崖壁的陰影中,余慈的身形從模糊到清晰,最終現身在兩頭兇獸旁邊,看著屍身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