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奶媽(第2/3頁)

耗子的聲音又幽幽響了起來:“在呢。”

大東:“……”

那一刻是什麽感受,實在很難形容。

大東只覺得自己天靈蓋被劈了一道,冷汗順著發麻的頭皮就下來了。

他想再叫一叫其他人,但嗓子仿佛卡了雞毛,一個字都擠不出來。他僵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他上一秒還覺得肩膀上的手是心靈慰藉,下一秒就覺得那玩意兒怕不是想他去死!

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知覺。

右手的棉線纏得一團亂,大東匆忙扯動了幾下,然後猛地把線甩了出去。

線的另一端仿佛有靈,帶著強勁的力道在走廊裏抽了一圈,呼呼生風,抽在墻壁上啪啪作響,聽著比鞭子烈。

很快,他手中一空,那個牽著他的東西消失不見了,搭著他的“耗子”也沒了。

大東操著傀線一通亂掃,直到手指都酸了,才滿臉警惕地停下來。

至此,他終於確定,走廊裏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

跟在後面的那幾個,早就不見了。

他緊捏著手裏的線,在原地喘著氣。正糾結自己是繼續走還是按兵不動,就在死寂中聽見了“吱呀”一聲響。

有扇門打開了。

大東驚了一跳,豎著耳朵想確認門的方向。

忽然,一陣風從脖頸後掃過……

像人的呼吸。

臥槽。

大東心裏罵了一聲,剛想轉身,就被一雙手猛地推了一下!

他沒站穩,朝前踉蹌了好幾步。

下一秒,背後傳來“砰”的一聲響!那扇門在後面關上了——他被推進了一個房間裏。

這要是換個膽小的,當場就該哭了。

我還可以,大東咽了口唾沫,自我寬慰。

他一個人的時候容易現原形,得穩住自己。

大東保持著踉蹌後剛站穩的姿勢,半佝著身體,手裏繃著線,一點點往後挪,企圖挪到靠墻,起碼有點安全感。

然而他剛退了幾步,就感覺碰到了一具身體……

與此同時,頭頂上忽然傳來呲呲的輕響,像是老式燈泡接觸不良發出的動靜。接著,屋內閃了幾下。

大東在閃動中回過頭,看到背後站著的人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跟摸了電門一樣彈起來,一個人搞出了四散奔逃的效果。

燈泡終於正常亮起來,照得屋裏一片冷白。一道嗓音橫插進大東的尖叫聲裏:“閉嘴,別叫。”

大東有延遲,又“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聲音不像鬼。

他猶豫著停住,放下擋臉的胳膊肘定睛一看——

好吧,確實不是鬼,是沈家那個冰塊似的大徒弟。

“你他媽——”

大東粗話脫口而出,又堪堪刹住。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一聲不吭站在那嚇唬誰啊!”

那人皮膚本來就白,被老式的白燈泡一照,就更沒有溫度。他似乎是服了,面無表情地打量了大東一番,反嘲道:“我也沒想到我只是站著,就能把人嚇得奪門而逃。”

他抿著唇想了一下,補充道:“還找不到門。”

大東:“……”

他想反駁兩句,但是低頭一看,自己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縮在墻角,一副打個洞就能鉆出去的模樣,實在沒有反駁的底氣。

大東黝黑的皮膚難得泛了點紅,貼著墻站直起來,整了整衣服。他遲疑片刻,還是給自己辯解了一句:“你是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麽,你要是剛剛走在第一個,只會叫得比我還慘。”

對方瞥了他一眼,壓根懶得理,而是看起了屋內的布置。

這是一間書房,有著一整面墻的紅木書櫃和一張厚重寬大的書桌,桌上是日歷、皮面本子、鋼筆以及一盞翡翠色的台燈。

桌後擱著高背椅,樣式半中不西,地上是灰褐色帶織花的地毯。

“有點小洋樓的風格。”大東說。

他其實不想跟那個沈家大徒弟聊天,畢竟對方看著就不像愛說話的人。但他需要一點話題,來緩解剛剛的失態和尷尬。

果然,對方沒吭聲。

倒是屋裏,哦不,應該是整個房子裏都響起了一個女聲:“這個密室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

“這聲音有點耳熟。”大東嘀咕。

這次,沈家那徒弟理他了,皺著眉“噓”了一聲,示意他老實聽著別打岔。

大東快憋死了。

他心說我踏馬好歹也算你前輩了,比上不足,比你還是綽綽有余的吧?怎麽就一副嫌棄死我的樣子,真是一點數都沒有。

膽子大了不起啊?

他覺得他還是脾氣太好了,看著沒架子,否則也不會讓這位空有長相的繡花枕頭甩臉色。

等出了這個籠,給張大姑奶奶反饋的時候,他一定要給這人的評價加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民國初年,三米店這座洋房別墅裏住著一位姓沈的富商,經營茶葉生意。夫妻倆應酬繁忙,常去北平和天津衛,一呆就是好幾個月,很少在家。家裏常住的是他四個孩子——一個兒子,三個女兒,管家、奶媽,教書先生,做飯婆婆以及奶媽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