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3頁)

容遠回過神,走進書房,隨口問:“他為什麽只疼小兒子?”

偏心也應該偏心最有用處的兒子,林家那個小兒子一看就一無是處,至於林宴,別的不說,長相還勉強還有點用處。

張伯是王府老人,這宅子以前還不是北陵王府的時候就在了。他對京城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所了解,聽了唏噓道:“因為林相懷疑夫人和別人有染,大少爺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十九年前,林錦華剛考取新科狀元,一次遊湖,對沈老將軍家的小姐沈櫻一見鐘情。林錦華當時才華橫溢,人也長得風度翩翩,說話風趣,沈櫻對他很有好感,兩人接觸幾次後,林錦華上門提親。

一開始沈老將軍並不同意這門親事,是沈櫻堅持要嫁給林錦華,才無奈松口。然而就在兩人新婚後沒幾個月,沈櫻在去寺廟祈福途中,遇到朝廷刺客,被擄走作為人質。

朝廷派兵追查了三日,一無所獲。三日後一輛無人駕駛的馬車把沈櫻送回了將軍府門口。當時沈櫻昏迷不醒,身上換了一身衣裳,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醒來後,沈櫻只說擄她的是一個黑衣人,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線索。

刺客沒被抓到,這件事就此平息下去。然而沒過多久,沈櫻懷孕,卻不知從哪裏傳出消息,說沈櫻在被擄走那幾日,和別人有染,肚子裏懷的不是林家的種。

“沈老將軍滿門忠烈,沈小姐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林相不信,哪怕大少爺出生時,滴過血驗過親,他仍是有疑慮。沈小姐是剛烈的性子,又經歷了沈老將軍和沈小將軍同時戰死的巨大打擊,對林相心如死灰。而林相娶了溫柔嫵媚的表妹周氏為妾,墜入溫柔鄉裏,很快把這位夫人和大少爺都忘到了腦後。”

張伯說完嘆息一聲,“作孽哦。沈小姐現在身體越來越不好,我看是熬不了多久了。到時候相府夫人的位置騰出來,周氏正大光明的上位,女兒和兒子從庶出變嫡出,只是可憐了沈老將軍一家為他人做了嫁衣。當初要不是沈老將軍一家,林相也不會爬的這樣快。”

容遠聽完思忖片刻,轉身就往書房外走。

“哎,王爺,這又要去哪裏?”見他家王爺剛進來又出去,張伯一頭霧水,趕緊跟上,一路跟進了林宴住的院子。

推門進去,秋雲和幾個丫鬟在房裏打掃衛生,林宴正在床上翻滾著思索沈氏的病,聽到開門聲,“噗通”一聲,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齜牙咧嘴的爬起身,就見容遠朝他大步走近。

林宴揉揉摔痛的胳膊肘,容遠已經走到他面前,抓起他的兩只手看了看,開口道:“去床上,褲子卷起來我看看。”

林宴茫然地眨眨眼睛,張伯在旁邊瞠目結舌,這□□的,還有這麽多下人在,他家王爺竟然讓王妃去床上,還要看王妃的腿。這這這……就不能把下人都趕出去了再看嘛!

張伯揮揮手要把下人們都趕出去,林宴已經聽話的爬到床上,卷起了褲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容遠道:“再往上卷。”

聽聽,這都什麽虎狼之詞!張伯急匆匆把人都趕到門外,林宴已經卷到了膝蓋,露出了一大片青紫的皮膚。

“還有哪裏受傷嗎?”容遠擰眉,開口問。

林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膝蓋,搖了搖頭。

“不夠。”容遠擰眉想了片刻,轉頭問張伯,“我記得王文志之前在府裏搗鼓出了一瓶塗了能偽裝受傷痕跡的藥酒,放哪了?拿過來。”

王文志是他麾下西北軍的軍醫,最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之前在王府住過一段時間。

張伯稀裏糊塗,不知道他究竟要幹嘛,聽見他要,只好出去找了。臨走還不忘關上房門。

房間內只剩下兩個人,容遠重新看向林宴,目光落在枕頭旁,放著一條灰撲撲很眼熟的手帕。

沒等他有所反應,林宴已經飛快撲過去拿起來揣進了自己懷裏,仿佛生怕自己會搶去似的。

動作太急促,他的膝蓋甚至撞到了床板,發出一聲悶響。

容遠的目光不可抑制的又落到他膝蓋上,卷起的褲腿還未放下,他的皮膚很白,襯得那一大片青紫就格外嚇人。

容遠喉頭動了動,想問,不疼嗎?

又想問,一條手帕而已,至於嗎?

林宴見他盯著自己的膝蓋看,忍不住抱怨道:“地上好硬啊,為什麽有人喜歡讓別人跪來跪去?我以後是不會讓人跪的。”

說完,感覺自己在撒嬌,又忙道:“其實不疼的,就是磕了一下而已。”

怕容遠不信,還伸手去戳,還沒戳到,就被容遠握住了手腕。

“……你幹什麽?!”容遠微微俯身,眸光難言看著他,而後想甩開他的手腕,卻被林宴抓住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