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只爪爪(第3/4頁)

沈淩更討厭這個,她覺得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是很丟臉的行為,所以寧願在換毛期變成一只貓,瞪著鏡子裏醜不拉幾的自己發火。

……逃出教團後的那幾年她就是以貓的形態度過換毛期的,這在某種意義上還避免了她被貓販子抓走——

沈淩的流浪生涯中當然少不了動管局或貓販子,畢竟她一年前還在A國活動,沒有跨海旅行的想法——但她總能幸運地在換毛期與這些人撞上。

前者會在捕捉流浪野貓時漏掉沈淩,因為後者著實醜到了與垃圾桶融為一體的境界;後者分外嫌棄醜不來幾可能有病的貓崽,繼而轉身離開。

和阿謹在一起之後,對方四個月都不在家裏的情況放縱了沈淩繼續以貓的形態度過換毛期,而且她有一大堆的薰衣草味枕頭可以蹭著止癢,還可以看漫畫吃小黃魚玩。

如今,對方回來了。

而今天開始,就是自己在阿謹眼底度過的第一次換毛期。

這次,她必須要保持人形度過換毛期,因為沈淩知道自己如果七天都是貓的形態,就等於向阿謹美味的午餐晚餐徹底告別。

——阿謹到現在還是只給另一個形態的自己投喂小黃魚!還只有兩根小黃魚!阿謹是個兩面三刀的混蛋!

【傍晚】

新婚四個月的妻子終於主動提出要同床入眠,似乎很值得丈夫浮想聯翩。

但薛先生只是保持著佛系的態度從櫃子裏抱了一床新被子,保持著佛系的態度把自己的臥床一分為二,保持著佛系的態度用毛線在中間擺了一條“楚河漢界”,保持著佛系的態度抱走伸手扒拉毛線的沈淩,又思慮片刻後,把毛線換成了一根堅固踏實的超長擀面棍。

沈淩不開心:“這個東西硬邦邦的!如果我睡覺時壓到了會難受!”

佛系的薛謹:“那就不要壓到它,沈小姐,只要你好好睡在你那床被子裏,睡在床的另一邊,就不會被壓到。”

沈淩:“……我要生氣了,阿謹!”

薛謹:“去洗漱,沈小姐,我要開始放《舌尖上的C國》了。”

唔。

知道今晚不能趴在薛謹胸口上睡覺的沈淩很生氣,但為了不錯過《舌尖上的C國》,她只好生著氣“登登登”走進了衛生間。

薛謹則是去廚房把鹵到一半的雞爪裝進保鮮盒,又洗了一小盤葡萄,給自己泡了一杯綠茶。

他端著葡萄和綠茶來到電視機前,發現衛生間裏的沈淩還沒有出現。

薛謹想了想,走過去,敲敲門。

“沈小姐?你是在玩電動牙刷,還是在玩牙膏?這兩個東西都請你不要亂玩,好嗎?”

門那邊沒動靜,只有水龍頭汩汩把水淌入下水管道的余響。

薛謹又敲敲門:“沈小姐?你還好嗎,你是不是在裏面摔倒了?”

依舊沒有回復。

薛謹看向墻上的掛鐘,耐心等到秒針走完一圈,第三次敲動房門。

“沈小姐?你需要幫助嗎?我進來了?”

這一次,裏面很快響起了回復。

“不用啦,阿謹,我很快就好。”對方依舊興高采烈,聽不出任何異常,“電動牙刷和牙膏都好好玩哦!”

薛謹:“……”

明天就去超市買原始的手動牙刷,再把牙膏換成薄荷味好了。

薛謹放下敲門的手,剛打算轉身,又突然遲疑地頓了一下。

沈淩是個單純的好姑娘。

沈淩有過糟糕的回憶。

沈淩……沈淩的心理還是兒童。

雖然我決定信任她,照顧她,但這個姑娘再怎麽清澈無辜……

她身上的疑點,好像有點太多了吧?

奇怪的缺失常識。

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跨海偷渡。

奇怪的興高采烈……對,就是這點。

引起我遲疑的,就是這點。

沈淩的興高采烈。

隔著門,聽上去奇怪而失真——甚至有點虛假。

這種突兀的虛假一瞬間讓我審視了這姑娘身上所有被忽視的疑點,和我結婚之後在不觸及過去的情況下當然可以一筆帶過,夫妻之間有些事情可以成為永遠的秘密,我的工作和我的“小提琴”也是個秘密——

但這個瞬間,不知為何,平和而距離遙遠的普通人停住了腳步。

也許是因為,他分外敏感的神經,從語氣完全“興高采烈”的回復中……察覺到了一點難受?

他在原地定住,重新轉身,輕輕邁步。

這次的邁步不同於以往所有的邁步:這次邁步,薛謹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發出“普通人理應發出的腳步聲”,他像幽靈那樣無聲滑回門邊。

不發出一絲聲息。

不卷起一縷空氣。

接近,立住,微微傾身,側過耳朵。

眼鏡後的異瞳閃了閃紫色的虹膜。

接著,獵魔人清晰聽見了門那邊的獵物在做什麽——輕輕放下水杯,扶住陶瓷洗手台後手指再次捏緊,這個方向卷起的氣流說明她猛地俯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