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6頁)

德妃的家世好嗎?和許多貴女比起來,天生就低人一等,只是包衣旗罷了,說起來是伺候皇家的奴才,說到底不過是奴才秧子出身。

但現在後宮中,多少貴女見了她,要卑躬屈膝,跪地的也不在少數。

只要她屹立不倒一日,這宮裏頭進新人,就算是赫舍裏貴人,也得對她低頭。

而若是你家世好,又有寵,那可以說在後宮裏頭,橫著走也沒問題。

宮裏頭有萬歲爺兜著,宮外頭有家裏兜著,也無怪乎崇嬪能夠過的恣意張揚,比誰都痛快。

易常在心裏轉了百八個彎,出口的話,卻又綿又甜:“好幾日不曾見著你,乍一看,您這容色又盛幾分。”

蘇雲溪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現在有孕,擔心長斑的情況下,很久不曾認真的看過自己的臉。

“春令容色也好。”這宮裏頭的女人,姹紫嫣紅,就沒有顏色不好的。

易常在眼神閃了閃,含混道:“有人在後頭捧著,自然養的好。”

這女人想要養的好,那都是錢堆出來的。

蘇雲溪點頭,表示了然。

轉而又說起旁的來:“她性子不錯,若是有空,你照應一二。”

聽到這話,易常在神色微怔,有些拿捏不準為什麽。

其實宮裏頭的人都覺得,崇嬪應當恨毒了春令,畢竟就是這麽個優伶一樣的人,憑著容色上位,把她的獨寵給破了。

卻不曾想,她竟然會吩咐,叫她多照應些。

她想問恨不恨,卻有些開不了口,這沒有春令,就會有秋菱、冬令,左右萬歲爺不會閑著。

“成,嬪妾知道了。”易常在柔柔笑道。

她縱然在宮裏頭,不過是個卑微的常在,但是拿著崇嬪的雞毛當令箭,一般人還真不敢惹。

兩人又說笑一會兒,太陽愈加大了,曬的人昏昏欲睡,特別的舒適。

蘇雲溪坐了片刻,這才起身,搭著小算的手,施施然的往乾清宮去。

在翊坤宮門口,和易常在分開了,看著她走入殿內。

等她回了乾清宮,更衣洗漱完,隨口道:“傳召春令過來。”

春令身上有迷人的風情,懵懂而不自知,非長矛盾的氣質。

小算應了一聲就出去了,等他回來,神色微怔,身後並沒有跟著春令,蘇雲溪便皺了皺眉:“怎麽?”

她話音剛落,小算總算是緩過來,覷著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春令,沒了。”

沒了兩個字,簡簡單單。

“沒了?”蘇雲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擺出表情。

昨兒的時候,她尚跟她說了幾句話,今兒就沒了。

“怎麽沒的。”她問。

小算低頭,跪在地上,輕聲道:“說是打水的時候,不小心掉井裏了。”

兩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

“掉進去嗆了水,救出來就不成了,窩了一肚子水,好不容易壓的吐出來,又嗆肺管子裏頭,人昨夜裏就沒了。”

只是這身份卑微,也報不上來。

故而上頭的人不知道,下頭的人不敢報。

蘇雲溪聽罷怔怔坐在原地,她的生命可真脆弱,就這麽沒了。

她有些自責。

索性到了小憩的點,她直接鉆進被窩裏,躺著也睡不著,想的都是頭一次見春令的時候,她那又茶又欲的樣子。

又是春令面對她的時候,那種乖巧的小心翼翼。

她剛開始以為她是裝的,後來才知道,她被訓練的宗旨,就是要在康熙面前展現她最美好的一面,而在妃嬪面前又是最為嚴苛的宮規。

這麽來來回回的想,沒一會兒就頭昏腦漲。

金釧過來看了好幾次,都見她還睡著,不禁有些莫名,喊了幾聲,不聽說話,摸了摸額頭也不熱,就想著她是不是孕期嗜睡終於來了,這才沒吵。

但是等康熙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可崇嬪娘娘還睡著,一點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康熙腳步頓了頓,隨口道:“叫她睡吧。”

剛跨過門檻,見金釧這小東西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不禁多問了句:“崇嬪怎麽了?”

他一問話,金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將事情都給說了。

當康熙聽到說是因為崇嬪知道春令沒了,就一直睡著的時候,他不禁也跟著皺了皺眉。

坐在床沿上,康熙輕聲喚:“崇月?崇月?雲溪?”

他喊了幾聲,蘇雲溪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他之後,心中的委屈和害怕就再也抑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春令沒了。”她哽咽著開口。

她原本沒有得寵,應當是無事的,但是她為了迷惑宜妃,每次都揉紅了春令的唇。

對方不敢抗拒她,又因為被玩嘴唇害羞,每每都是一副貨色聲色的春情模樣。

她總覺得,她是因她而死。

“你總不會覺得,因為你,她才沒了的吧?”康熙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