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強者之地（上）

骸骨將軍雖然沒有肌肉皮膚，但是他一樣有鮮血，只不過他的鮮血不是殷紅赤艷的液體，而是一股漆黑的氣息。

黑色的“血液”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噴湧而出，這個以亡靈形式存在的生命感受了巨大的威脅，瘋狂的刨動著後蹄，把附近的地面踢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飛濺起來的土石當中，道格拉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肌膚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口，鮮艷如火的紅色血液浸染全身。最要命的當然不是這些皮外傷，而是被黑色火焰不停灼燒的左臂。

左臂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黑色的火焰甚至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左半身。

劇烈的痛楚似乎已經讓神經麻木了，道格拉斯好像感覺不到一樣，只是拼命把戰刀捅進敵人的腹部，狠命的攪動著……

“轟”

一股澎湃無比的黑色霧氣從巨大的創口中噴薄而出，攥在左手中的戰旗猛然一松，黑色的火焰如同退潮時的海水一樣慢慢的縮了回去，巨大的人馬神魔轟然倒地……

唯恐敵人還沒有死透，拼盡全力把戰刀又捅了幾下，親眼看著巨大的人馬魔神漸漸萎縮成一具失去光澤的骨架，才虛脫一般松開了右手。

骨架晦暗無光，一陣微風吹過，好像已經風化了幾百年的幹酪那樣片片裂開，化為粉末消散在空氣當中。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虛影出現在半空中。

這是一個非常經典的人馬形象，卻再也不是黑氣縈繞的樣子，更不是骸骨將軍的面目。而是一個威風凜凜的人馬神使。

血紅色的盔甲晶瑩剔透，充滿了蓬勃的戰鬥意志。

虛像微微低頭，凝視著傷痕累累的道格拉斯，用一種宏大的聲音說道：“獸人神子，我對給你造成的傷害表示歉意，同時也感謝你殺死了我，讓我從死亡的奴役中解脫出來……”

道格拉斯看著半空中這個巨大的人馬虛影，看著他那血紅色的頭盔和血紅色的鎧甲，猛然記起了他的身份：“你……你是復仇之神的信徒？”

在所有的神祗當中，只有復仇與殺戮之神的聖光是一片殷紅如血的顏色，這是一個非常容易辨認的標記。

“對，我就是復仇之神厄瑞斯努的神使，人馬聖阿爾伯格。”

復仇之神是主物質位面的人類神祗之一，擁有中等神力，在特蘭西等人類帝國有數量眾多的信徒，他的神使怎麽會出現在外層位面，又怎麽會化身成為骸骨將軍呢？

半空中的那個人馬虛像遙望遠方，似乎是在回憶更加遙遠的過去：“千萬年前，早在神魔大戰的時代，我和很多主物質位面的強大戰士們來到這裏，卻被強大的死靈之王給打敗了。可惜的是，死靈之王並沒有殺死我讓我回歸神的懷抱，而是把我轉化成了骸骨神魔……”

“死靈之王？”

“對，就是死靈之王，那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存在。”在經歷了漫長的時光之後，震耳欲聾的咆哮與怒吼早已經漸漸淡忘，驚天動地的神魔大戰也成了過眼雲煙，人馬聖阿爾伯格的虛像似乎發出了一聲詠嘆：“自從我成為死靈之王的手下之後，曾經擊敗過無數個和你一樣來到這裏收集神性的主物質世界生靈。現在我已經自由了，終於可以重歸神的懷抱，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請收下我最後的這點神性……”

恢宏巨大的虛像越來越模糊，幾乎變成了完全透明的影子，半空中還傳來人馬聖阿爾伯格最後的話語：“我在這裏僅僅只是負責守衛外圍，這個位面的強者都在前面的那個火山上，越往上實力越強，如果你對自己有信心的話，可以去山腳下碰碰運氣……”

未盡的話語聲中，空中的虛像已經完全消散。

不管是強大的骸骨將軍也好，是人馬聖阿爾伯格也罷，總之他已經灰飛煙滅了，只留下一大團正在消散的黑色霧氣，還有無數如流螢般四下飛舞的金色光點。

張開右手，在虛空中微微一劃，這些星散的金色光斑就朝著道格拉斯聚集過來，如同萬涓歸海一般靠近過來，然後就像飄飄灑灑的雪花落進湖水中那樣落到道格拉斯的身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一戰極其艱苦，耗光了道格拉斯的體力，讓他虛脫的連站都站不起來。渾身上下都是或大或小的傷口，鮮血正涔涔而出。最嚴重的是被黑色火焰灼傷的左臂，已經變成焦黑的顏色，仿佛失去了生機的枯萎樹枝剛剛被火焰焚燒過，呈現出一種焦炭般的色澤。

艱難的爬坐起來，施加了一個治療術之後，匆匆忙忙從戒指空間中摸出各種藥劑，外敷內服好一通折騰……

剛剛戰鬥過的地方好像剛剛遭受了流星雨的猛烈撞擊，到處都是深深的大坑，無數粗大的枯木被戰鬥的氣息摧折的攔腰而斷，地面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枯枝和姿態各異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