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真身,真性情(一)

代表楚天出關的信號傳遍了菡翠崖。

因為這幾天來天族大軍連破三道閘門,直逼無風城碼頭水域,一直人心惶惶的菡翠崖弟子驟然變得心平氣和。

楚天出關了,神奇的天師出關了,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強大可怕的劍門劍九長老都被天師一招滅殺,直到今日,素來以驕橫跋扈、橫行無忌著稱的劍門都沒上門討個道理,很顯然劍門害怕了天師嘛!

能逼得劍門都不敢上門理論,哪怕天族大軍再強大,天師也能保得菡翠崖上下平安吧?

“哼!一群小小邪魔。若是讓我血衛全力出擊,那些天族邪魔,彈指可滅!”站在老金桂的樹冠上,戰屠周身殺意升騰的低聲咕噥著:“天師不是急需奴隸麽?滅了那些天族,他們的那些奴兵,可是最好的奴隸!”

戰屠嘴巴一歪,輕蔑地說道:“他們能夠軟骨頭給天族做奴隸,自然也能給天師做奴隸!”

虎大力站在戰屠身邊,他雙手抱在胸前,很認真地說道:“咱們腦瓜子不好用,所以,聽天哥兒的,就不要自作主張!你能殺了那些天族,你能擋得住那五座寶塔放出的雷霆麽?”

戰屠張大嘴,呆了半晌,最終他很老實的搖了搖頭。

他已經突破成為“王”級高手,可是他也沒有信心擋住五行金雷塔的攻擊。這幾天他不斷的去前面戰場觀戰,五行金雷塔的變態威力,可是讓他都心悸不已。

阿狗、阿雀、老黑站在一旁,他們很認真的點著頭,紛紛附和虎大力的意見。

一直以來,他們都習慣楚天拿捏主意,所以這幾天他們手下的勢力絲毫不動,就是等著楚天出關的這天。現在可好,楚天總算是出來了,什麽麻煩都交給他去盤算就好。

老金桂越發龐大的樹冠頂部,平坦的樹冠廣場邊緣,供楚天等菡翠崖高層居住的園林中,一棟精巧的小樓內,披頭散發的紫簫生坐在桌前,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銅鏡。

他的一張臉蛋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青,總之是變幻多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披散著長發,身上裹著一件極其寬敞的紫色羽披。這件羽披是用翠鳥身上最華麗的幾片紫色羽毛織成,偌大一件羽披起碼耗費了百萬片翠鳥羽毛,在陽光下無數細細的羽毛反射出瑰麗的紫色晶光,美輪美奐、美麗得讓人心醉。

雙手托著下巴,面頰上的兩團嫩肉就被手掌擠壓得鼓了起來,乍一看去臉蛋都變得圓鼓鼓的。

微微嘟著嘴,紫簫生看著面前一面碩大的明鏡。

數尺方圓,厚達尺許的明鏡通體雷紋纏繞,鏡面清澈如水,隱隱有寒光隱現,分明是一件妙用無窮的異寶,卻被他當做了梳妝鏡使用。

看著鏡面內自己那張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的面孔,紫簫生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啊~~~好煩躁!紫兄,紫兄,兄你妹!”

一巴掌拍在了面前明鏡上,很任性的將這件丟出去可以讓無數天修、靈修搶破頭的異寶打得粉碎,紫簫生一腦袋向後一翻,重重趴在了身後的床榻上,雙手抓起柔軟的枕頭,對著自己的腦袋就是一通猛砸!

自從六七日前,法獨尊離開後,紫簫生就一直蹲在小樓裏。

不吃,不喝,也不見人!

反正楚天在閉關煉丹,不會和火孔雀那小賤人碰到,紫簫生也懶得摻和菡翠崖的事情,一切都由得他去吧。

他蹲在小樓裏,已經這樣發呆了好幾天了!

每天,他要麽趴在床上用枕頭砸自己的腦袋,要麽就對著鏡子發呆。今天可好,這面鏡子也被他一巴掌給拍得粉碎。

“唉!”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輕輕頌出了一首楚天給他讀過的詩詞,紫簫生眯著雙眼,眸子裏神光旋轉,突然狠狠一巴掌將枕頭撕成了兩半:“楚天呵楚天,你說這首詩也是用一條雞腿,救了一個餓得快死的乞丐,那老乞丐讀給你聽的……呵呵,連名字都沒有……呵呵!”

咬著牙,紫簫生惱怒道:“當我紫……是傻子麽?六道封魔大結界中,那乢州就是這等鐘靈琉秀之地,天下有學問、有才華的人,全都變成了乞丐往那破爛地方跑?還都正好在你面前餓暈了?”

“你說,這詩不是你做的,又能是誰呢?”

一骨碌翻身而起,盤坐在床榻上,雙手肘子杵著膝蓋,手掌托著下巴,紫簫生又悠悠念出了一首詩。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