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兼兩職的學士(二)

被逼跪在地上的男子中,其中三人渾身筋骨虬結,手掌上有著厚厚的繭子,分明是平日裏舞刀弄槍慣了的莽漢。他們齜牙咧嘴的看著四周全副武裝的勁裝大漢,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滲出。

另外四人卻是衣衫華麗、體態豐盈,手掌上白白凈凈的,一點兒磨損都沒有,腰帶上也都懸掛著各色金玉飾物,顯然身家豪富,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他們和這些莽漢混在一起,齊聚一地半夜宴飲,著實有點奇怪,雙方身份,根本就不搭配嘛!

剩下的一名男子則是身高將近九尺,皮膚黧黑猶如煤炭,兩肩後的肌肉極其發達,猶如兩對兒翅膀蜷縮在肩胛骨後,正是乢州城州軍裏面四大領軍校尉中,被人稱為“穿雲虎”的王麒。

固然胳膊、腿上都纏著鐵鏈,又被七八個大漢用長劍架著脖子,四周高樓上還有起碼三十支弓弩鎖定了自己,王麒依舊大吼連連,身體不時掙紮。

“廷尉府又如何?俺王麒從未做違法亂紀之事,你有何職權膽敢拿我?”王麒看著紅袍男子大聲怒吼:“周流雲,我認得你,你是乢山書院新來的監院學士,你怎生又是廷尉府的人?”

紅袍男子周流雲“呵呵”笑了幾聲,他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身前的王麒:“有何奇怪的?我廷尉府掌大晉司法刑獄大權,監察天下,文武百官、黎民百姓,我是乢山書院的學士又如何?”

王麒咬了咬牙,狠狠的看著周流雲掛在腰帶上的一枚牙牌。

這是大晉廷尉府監察使者的號牌,更有乢州廷尉府的這群殺胚跟隨,周流雲的身份定然不是假的。

“我王麒,奉公守法!”王麒額頭上滿是冷汗,幹巴巴地說道。

“嗯?”周流雲向王麒身後跪著的三條莽漢、四個富人指了指。

王麒牙齒咬得“嘎嘣”作響,過了半晌,他才咬牙道:“固然有些徇私舞弊之處,也只是做些銀錢上的勾當,借州軍的輜重船隊為諸位掌櫃的運送些貨物,免去一些稅賦,這不是什麽大罪。”

深吸一口氣,王麒眼珠一陣陣亂轉,他絞盡腦汁的回想大晉律法中關於稅賦的條例,過了半晌,他幹笑著向周流雲說道:“最多,俺罰俸三年,打三十軍棍,再上繳州庫所欠的賦稅即可!”

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王麒幹聲道:“這不是什麽大罪,哪裏要你廷尉府出動人手?怪嚇人的!”

“嘿嘿”笑了幾聲,王麒突然變得神氣活現起來:“俺記起來了,就算要追究我私自調用輜重船隊的事情,他娘的,這也是乢州都尉府的事情,輪不到你廷尉府來插手!”

周流雲的嘴角動了動,他微笑看著突然有了底氣的王麒,淡然笑道:“單單偷運一些貨物,偷掉一些稅賦,的確輪不到我來找你。我來找你,也的確不是為了這些小事!”

王麒頓時咧嘴大笑起來,他身後的三位莽漢、四位富人齊齊笑了起來。

王麒雄赳赳的昂起頭來咧嘴笑道:“那,監院學士周學士,噢,不,監察使者周大人,還不放開本官?今日你私闖本官宅邸,殺了本官的心腹扈從,這件事情,俺都尉府要和你廷尉府好好的分說分說!”

周流雲笑了笑,輕描淡寫的一揮手:“斬了!”

王麒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他身後的三名莽漢突然極力的掙紮起來。

但是廷尉府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好手,他們兩人一組死死挾制住了這幾個男子,另有一人拔出佩劍狠狠一劍劃下。“咚咚咚”七聲響,頸子裏噴出的鮮血灑了王麒一背都是,他半夜宴請的七位賓客,就在他身後被斬首。

“你!”王麒又是驚恐、又是震怒的看著周流雲:“不教而誅,你這是酷吏,俺要去告你!”

“不教而誅,的確是酷吏勾當。但是我只要有足夠的理由,殺幾個人算什麽?”周流雲緩緩站起身來,低頭看著滿面通紅的王麒,冷聲喝道:“我只問你一句,十八年前,你帶兵剿滅莽荒遺民使者一戰,有一卷《蒼龍脫殼圖》,是被你私藏了吧?”

“沒有!”王麒毫不猶豫的大吼了一聲:“什麽《蒼龍脫殼圖》,聽都沒聽說過!”

“斬了他爹娘!”周流雲一聲輕喝,一旁院子裏當即傳來兩聲蒼老的慘嚎,王麒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

“《蒼龍脫殼圖》,在哪裏?或者,你已經修煉了?”周流雲死死盯著王麒的眼睛。

“沒,沒聽說過!”王麒的身體晃了晃,嘴角有血不斷流下。

“斬了他妻妾!”周流雲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揮動了一下銅鐧。

十幾聲嬌滴滴的慘嚎傳來,王麒身體劇烈的搖晃著,眼珠都快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沒,真沒有,那《蒼龍脫殼圖》,傳說是莽荒遺民至高秘典,我區區一州校尉,怎可能到手?”王麒渾身都在哆嗦,皮下青筋一根根的不斷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