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品性高潔唯有鼠爺(二)

“吱兒”一聲,銀光在楚天肩膀上趴了下來,卻是一只身體只有五寸長短,尾巴卻有六七寸長,通體銀毛猶如一團銀色火焰一樣奪目的老鼠。

銀毛老鼠通體銀色,唯獨兩顆黃豆大小的眼珠子就好像兩顆紅寶石,在陽光照耀下,銀毛老鼠的紅色眸子就好像兩顆凝固的火焰,裏面又混著一絲絲血跡,深邃、靜謐,卻又透著一絲絲讓人戰栗的瘋狂。

“大白天的,啊?”楚天摸了摸銀毛老鼠的尾巴尖尖。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銀毛老鼠擡起頭來,在楚天耳朵邊悠悠嘆了一口氣:“大白天的,白日宣淫哪,更是紅杏出墻,不守婦道,真正是人心淪喪,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銀毛老鼠的語氣極其的凝重,極其的嚴肅,更帶著一絲絲沉痛之意。

看他的動作,聽他的話,這銀毛老鼠簡直就好似一位最為保守的道學夫子,儼然站在了世間傳統道德的最高峰。

“大白天的,一個花信少婦,不在家裏漿洗衣衫、操持家務,反而趁著當家的男人出門掙錢的空子,招蜂引蝶、勾引男人上門!”銀毛老鼠渾身都在顫抖,就好似憤怒到了極點:“這,還有天理嘛?這,還有王法嘛?這等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有如此肮臟汙穢之事?”

楚天一聲不吭的坐在了老黃狼背上,一聲輕喝後,老黃狼撒腿就走,帶起一道兒狂風瞬間掠過了一條條大街小巷,幾個呼吸間就竄出了一裏多地。

後面傳來了一個沙啞的女人哭嚎聲:“哪個殺千刀的啊,把趙屠夫打暈在這裏!該死的啊,這一身肥肉,姑奶奶怎麽扛得動他?該死的瘟貨啊,快醒醒趕緊滾啊!三哥就要回來了,你得破財哩!”

楚天和銀毛老鼠的耳朵都很靈醒,聽到後面婦人的哭喊聲,楚天轉過頭,和銀毛老鼠小小的紅眼珠狠狠對視了一記。

銀毛老鼠的長尾巴左右亂甩,兩只前爪用力的揉搓著,“嘿嘿”的笑了起來。

楚天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淡淡地說道:“鼠爺,看得開心,啊?”

銀毛老鼠斜眼瞪了楚天一眼:“看什麽看?開心什麽開心?啊?我給你說啊,這世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這女人留在家裏,都學會了勾搭男人了,我給你說啊,這世道汙穢啊,真個是肮臟下流。”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銀毛老鼠人立而起站在楚天肩膀上,背起兩個爪子,猶如一位飽學大儒仰面看天,很是沉痛地說道:“濁世濤濤,紅塵汙穢,奈何鼠爺我冰清玉潔、品性高潔,在這濁世、紅塵中掙紮廝混,這一腔子的苦楚,天下可有知音?”

“屁股大不大?白不白?圓不圓?挺不挺?”銀毛老鼠正在感慨自己是如何的品性高潔,而這個汙穢的世界卻又是如何的毒害了他,讓他窒息簡直無法活下去,楚天卻隨口問了他一溜兒話。

“哧溜”一聲,銀毛老鼠嘴角一線兒涎水掉下來半尺長,他呆呆的傻笑道:“大,很大,有那田寡婦的兩個大。白,比萬花樓頭牌小袖兒的肚皮還白。圓,就和乢州太守三兒媳婦的胸一樣圓。挺,比乢州書院院長的第七房小妾的竹筍奶還要挺!”

小小的腦袋微微一晃,銀毛老鼠輕嘆道:“奈何就是臉太醜,醜得和阿狗那狗頭一樣,否則堪稱絕品!”

“品性高潔?啊?冰清玉潔?啊?紅塵濁世?啊?你活不下去了?啊?”楚天斜眼盯著銀毛老鼠,一連串的挖苦話語猶如毒蛇的毒液一樣噴出。

銀毛老鼠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他呆呆的回頭看了看楚天,突然在楚天肩膀上就是一通打滾亂叫:“啊,混賬小子,你學會挖苦鼠爺了!可憐我老人家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啊,你不給鼠爺找幾個大屁股大乳房的小媳婦,你還要斷絕鼠爺這唯一的人生樂趣!”

銀毛老鼠哭哭啼啼的幹嚎,卻沒有半點兒淚水。

楚天捏了捏銀毛老鼠的長尾巴,沉聲道:“下次帶你去新開的琴韻雅築,讓你現場觀摩乢州官老爺們的坦誠表演。現在說正經事哩,有仇人找上門來了!”

哭哭啼啼幹嚎不止的銀毛老鼠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一對兒猩紅的眼珠子裏一抹極度兇殘、狠辣的兇光一閃而過。他渾身銀毛猛地炸起,然後一根一根緩緩的重新貼在了身上。

“仇人?哪家的?”銀毛老鼠的聲音也變得極其的尖銳,就好像一根針在不斷的戳人的耳朵。

“三年前,被咱們丟進白蟒江的周档頭,他兒子回來了。現在是乢山書院的監院學士,還在乢州城開了個專門交結文人、官員的琴韻雅築。大手筆,來勢洶洶,畢竟他現在是淩氏的女婿了嘛!”

楚天將自己剛剛得來的消息向銀毛老鼠說了一遍:“三日後,淩嶽要我送去十條一丈長的金鱗大鯉魚,怕是就和周流雲分不開關系。這是直接打上門來哩,搞不好就要撕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