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殺人機 第三十七章 偉大的我(第2/3頁)

挫折誰不會遇上?即便是高高在上奉若神明的柳司長,不也是遇上麻煩,那些弱水的殺手簡直如瘋了一般,在各個地方發起暗殺。

這幾名城衛知道任何黑暗角落都可能藏著致命的危機,所以沒有人敢掉以輕心,朝著既定路線沿街走來。

琴聲驟然激烈,發出鏗鏘而有力的錚鳴,那唱歌的聲音也陡然拔高,高昂的歌聲穿透夜色,回旋在街道上空:“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飛翔在遼闊天空……”

即便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那些殺手也感覺到這歌詞中的病詬,生命如何能飛翔在空中?雖然他們從小與刀劍為友、以殺人而生,但這種即便是種田農夫也能聽出來的語病,他們自然不會不知道。

“就像穿梭在無邊的曠野,擁有掙脫一切的力量……”

歌聲沒有停歇。

巡城的城衛終於放緩了腳步,其中一名城衛在路過爬滿藤蔓的籬笆墻時停下了腳步,然後整個小隊都慢慢停了下來,側耳細聽。

歌聲有著一種力量,就像歌詞中形容的那般,縱然是遭遇無數挫折、縱然是一度迷失方向,但只要相信生命奇跡,不屈服於命運,終究迎來生命的怒放。

一曲終罷,城衛整隊前行,渾然不知如果不是這歌聲,他們幾人已經命赴黃泉。

而對於那些潛伏在暗中的殺手而言,這道歌聲帶給他們的卻是一種震撼,只有他們這種長期生活在陰影中,從不敢對外人暴露真實身份的人而言,這歌聲更是一種慰藉心靈的福音,這不會讓他們放下屠刀,也不會多生出一點點的憐憫,但卻讓他們隱約看見,有種叫做希望的東西,就在頭頂這片黑雲之上。

宋鈺不會去猜測有誰聽見自己歌聲,也不會知道剛好有一隊城衛在他門前停留,只是胸中舒暢,長期以來停滯不前的真元似乎在這瞬間有所變化,但終究還是在雷鳴這壁障前停了下來,體內真元已經三番數次有破境的征兆,但始終差了那臨門一腳。

天亮後,宋鈺例行去羅府看望羅雅丹。

這一次他是抱著琴而去。

看守大門的老門子早知道姓宋的扈從憑著一張好臉蛋在大小姐哪裏得寵得勢,只要對方不是帶著刀槍劍棍進羅府,他都懶得去過問。

宋鈺臉上露著笑,對一路上見著的每個人都打著招呼,他記憶力很好,羅府上上下下,無論是洗房的老媽子還是花圃的缺牙勞漢的名字,他都一一記得。

雖然宋鈺一貫有禮有節,但像今天這樣見誰就先笑,然後爽朗打招呼的情形,很多人還是不接受,心中想著:“這人不會腦子燒迷糊了吧?”

“宋先生。”終於有個人在宋鈺還沒開口之前就搶著打招呼,向宋鈺招呼的人年進三十,身材魁梧壯碩,往人前一站就仿佛鐵塔一般,結實而不動搖。

“鐘靜思?”宋鈺有些意外:“沒想到你回來得這麽快。”

鐘靜思一愣:“您知道我去了哪裏?”

“不是虛無峰嗎,你還能去哪裏?”宋鈺拍拍鐘靜思胳膊,因為對方太高,他要是去拍肩膀顯然有些吃力:“一個時辰後,勞煩你通知所有護衛,在後院集合”說完便抱著琴繼續前行,徑直去見羅雅丹。

宋鈺臉上抑制不住一種喜感,連羅雅丹都受到感染,笑問道:“莫不是在路上撿著錢了,瞧把你樂的。”

宋鈺隨手將長琴擱到桌面上:“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一個智者,我問他如何能永遠快樂?那老者說:‘很簡單,你把每一天都當做是末日來過。’”

羅雅丹微微皺眉:“就這麽簡單?若是我知道今天是最後一天,恐怕我不會再去顧及所有的人的眼光,也許我會做出一些平時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宋鈺熟練地望茶壺裏添著茶葉,羅雅丹有喝早茶的習慣。

宋鈺耐心地洗茶、溫葉,隨口說道:“我也是這樣問智者,他說:這自然是會顯露人的本性,頹廢的人可能會借酒消愁,已是他人婦的女子可能會想起懵懂時光的那段青澀歲月,然後拋下丈夫拋下孩子,奔襲千裏只為在當年那個少年肩頭溫存一刻;有人會不自量力地尋找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有人會放下倫理道德向自己兄嫂示愛。消極的人、被仇恨和何種欲望舒服的人,這最後一天那肯定是很累的,唯有放下一切真正得大自在的人,才能享受這一天的美好。”

“你似乎話有所指?莫非……”羅雅丹話聲一顫:“莫非你在暗示我,我時日不多了?”

宋鈺朗笑著:“小姐多慮了,只是我自己相通了一個困擾很久的事,如果當初我能大膽一點、勇敢一點,也許現在我已經結婚生子也未可知。不過世事難料,如果那樣的話,我可能也就進不了羅家這道門,也不能認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