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心境流

東合王被他一腳踢的氣血翻騰,口齒溢出鮮血。這刹那,她卻不怒不驚,心中忽喜。她忽然明白魏王憤怒的原因,片刻前,進門稟報的士卒目光正將她擡起的臀部看個正著。也許魏王永遠不會信任她,也極其恨她,但是,仍舊未能忘記她,仍舊意欲獨占她。

東合王決心一賭,她忽然翻身起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過去把衣裳抓起遮擋胸口,又如發瘋發狂般朝那仍舊低頭跪拜的傳訊兵撲上去,生生以指插進他咽喉,扯斷他氣管,猶自不足泄憤似的,瘋狂哭喊著狂毆血淋淋的死屍。

久久,她才住手,卻仍舊抓報衣裳,悲聲抽泣。

她在等,等待勝負結果。魏王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初時驚愕,繼而錯愕,最後木然。

“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殺本王親衛,該當何罪?”

東合王抽泣,仿佛無力般的簡單撲身伏倒,久久才止住哭聲。“賤妾罪該萬死……只是賤妾雖賤如豬狗,也只甘願為大王的豬狗,死也不願讓旁的男人玷汙清白!”

魏王冷笑,久久,最終卻只道“好一個豬狗不如的賤類,上前來,讓本王繼續看你下賤我無恥的嘴臉。”

東合王知道賭對了,匍匐著,緩緩爬過去。

大殿暗處,易之當年派來保護魏王周全的心腹這時悄聲無息的退了出去,片刻,將方才的事情記錄紙上,飛鴿傳出。

易之還在為席撒的話錯愕,她記憶中的魏王不是那種人。

士卒送來情報,易之展開看罷,臉色大變,無力的遞給席撒,頹然坐倒。

席撒看罷,冷笑不已。“殺人不過頭點地,復仇羞辱也有限。陽天如此不能自己,遲早要死在這個有膽有識有謀的東合王手裏。”

席撒不由想起當年邊南時對月上梢的羞辱,尚且沒有如此過份離譜,都落得那等結果。此事之後,他多有反省。既得勝利,敗者若無力反抗,必然不得不忍辱偷生,但若勝者如此仍舊不依不饒,淩辱過度,必使敗者發掘忍辱也不得安生,被迫拼命反抗。

易之難以相信那個男人竟會變的如此瘋狂,那個人,真是昔日的中魏太子嗎?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類的王有幾個不會改變。”席撒滿是不以為然,仿佛不知罌粟妃此刻的心痛。“本王過去從不為血統自卑,知道今日才痛恨身上的人類血統,它的存在讓人狂妄,自大。”

易之惱怒起身。“王,我也是人類。”

“過去是。”

易之胸口起伏不定,又氣又怒,拂袖出帳。

席撒輕嘆口氣,上水在他身畔現行,她不似易之從不利用影人能力藏匿形跡,相反,她非常喜歡這種能力。“王請吩咐?”

“傳令雙玲瓏,讓那兩個女人行動,魏王現在應該需要兩個國色天香了。”

上水見他故意氣走易之已料到是對付陽天,如今才知道仍是美人計,不由遲疑道“陽天對大王本事十分清楚,又曾知大王以治愈術改造之事,又有魏假先王前車之鑒,必定會對任何獻上的美麗女人嚴加調查,只怕……”

席撒輕手撫摸上水臉龐,繼而頸項,最後停在她胸口,來回遊走,眼裏滿是笑意。

“愛妃所說不錯,魏王一定會嚴察。不過,這兩個女人所在的三千多人小鎮上每個人都能證明她們出身清白。”

上水臉色紅暈,卻不好回避,聞言十分詫異。“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那鎮上本來就有這樣一對姐妹,本王只是讓她們忽然消失,再以代號妲和己她們取替而已,無論魏王怎麽查,都找不到疑點。因為查不到任何問題,魏王會對她們更加寵信。”

“王神機妙算,準備充足,臣妾佩服!”說罷,本要領命告退,見席撒的手仍在她身上遊走,便不好退避,只能任由他逞夠手足之快。如此過去半刻鐘,席撒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今日左右無甚要緊事,愛妃速去速回,本王還等你回來一起行禮。”

上水當然知道那是什麽禮,臉上不由微微發燙,垂面告退去了。

她剛離開,易之又回來了,席撒看到她臉上的冷淡之色,不由苦笑。“我並不認為你會告訴魏王,只是想,你如果知道此事,心中不免掙紮,異日魏王若因此不測,必然讓你內疚終生。”

“當初,未知魏先王真假時,也能拔劍,今日難道反對魏王無謂不忍麽?”

席撒陪笑告罪,連忙起身扶罌粟妃雙肩坐下。

“我也只是心疼你,就不要生氣了。”

一時間也沒了王的威嚴。易之早生不起氣,見他這時如宮中服侍的太監般殷勤討好,忍不住撲哧輕笑,旋又正色嚴肅狀。

“非煙有何教誨但說無妨,我一定知錯就改。”

“王,休要胡鬧了,讓人聽見豈不非議?不是臣妾一心替魏王著想,要說臣妾反對,最多也只有三分昔日親情而已。王可曾想過,西妃那時歸來已曾稟報離王城的詳細,離王已知魏王身世,她與道尊豈有會不相助之理?離王本有罌粟血脈,如今除魏王再沒有能幾成中魏基業的人,縱使她公告天下也算名正言順,更何況她還能有無數辦法瞞天過海。王如果設計害死魏王,如何面對離王與道尊的憤怒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