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兄弟 第十三章 戲台(第2/3頁)

可能是懾於那位功夫高明的用刀大俠,也可能認為這首領已經死定了,也還有可能是顧忌著就在附近的白虎軍,沒一個馬賊膽敢回到小鎮來看看。而那些和馬賊打鬥的鏢客也離開了,所以那個巨大刺猬般的馬賊首領就一直躺在那裏無人理會。直到後來鎮長派人來準備去收屍了,才發現這中了上百箭的馬賊首領居然還沒死,只是傷重而奄奄一息,於是連忙又跑去報告白虎軍,偏偏白虎軍中好像又出了什麽事,一直鬧騰到現在,才派出幾個軍士過來收拾這還剩一口氣的馬賊首領。

面對著這肉山一樣的馬賊首領,幾個軍士頗有些撓頭。這樣大一堆肥肉大概有三百斤上下,一兩個人是絕對搬不動的,如果說要拿刀剁成幾段帶走,這馬賊首領又偏偏還是活著的。

正在商量到底該要活的馬賊還是死的肥肉的時候,這幾個軍士忽然看到一頂轎子正忽悠悠地從鎮外挪來。

在這臨近邊疆又多戰亂的北方平原上,轎子這種有些奢華雅逸的代步工具非常少見,即便是實在見不得風沙的大小姐們,也通常坐的是馬車,而不是轎子,更別說這轎子似乎還很有些不一般。

這轎子很寬大,幾乎不比馬車的車廂小,而且擡轎子的四個人都高大健壯不說,還都生得一副好相貌,俱都是英偉不凡相貌堂堂,放到任何一處都能是引人矚目的美男子,偏偏卻都聚在一起給人擡轎。而且這四人行走間的步法節奏都完全一樣,臉上也無任何的表情,目光如一灘死水般的呆板,若不是胸口還有呼吸,簡直就是四具機關木偶。

幾個軍士一恍惚間,這頂古怪的轎子似慢實快地就已經來倒了他們的面前,一個軟軟綿綿,甜甜膩膩,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從那轎子中傳出來:“聽說近日間這小鎮和白虎軍中都有了些變故,可惜本座一路有些瑣事耽擱了,遲來一步。你們幾人來告訴本座,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吧。”

這聲音好像非常好聽,簡直就好像激情後情人躺在懷中的耳語,不知不覺中就飄忽進了幾個軍士的腦海最深處,連原本的疑惑和不解,作為邊軍應該對可疑江湖人士的審查全都忘得一幹二凈,爭先恐後地將他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他們其實知道的也並不多,不過從小鎮中人那裏聽來的消息,還有白虎軍中的一些動向而已。但是轎中的那個人也並不以為意,聽了之後似乎略略想了想,就嘆了口氣,輕飄飄地自言自語地說:“本座特意讓令狐小進這幾日間將白虎軍拉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演練,便是不想讓白石城那邊的好戲出什麽意外。結果還是讓那李仁守給搞成這樣麽?本座便是最討厭這些死腦筋的讀書人。放著朝廷的吩咐不去和大將軍較勁,居然還有閑暇大張旗鼓地四處派兵搜捕兩名江湖中人?若是驚擾到白石城那邊的好戲,本座這精心籌劃了數年的心血豈不是不能全功?難得的一次大好機會,若是不能演得轟轟烈烈,死個血流成河,在這九州江湖上給重重地記下一筆,豈不是可惜了?荒廢了本座心血,壞了本座的心情,那李仁守用什麽賠?是想讓本座去將他全家老少給捉了來斬去四肢養在缸裏,慢慢地割下肉來喂他吃麽?”

說到這後來,這聲音雖然依然輕飄飄軟綿綿的,卻逐漸地帶出一種說不出的陰沉和惡毒,好像幾百只毒蛇的毒液一起混在下水道裏窖藏發酵後慢慢散發出來的味道。旁邊的幾名軍士滿頭都已是冷汗,惡心想吐,但偏偏連一根手指頭也動彈不得,不知不覺中他們就像膠水中的小蟲一樣,完全地凝在了這聲音中。

稍微沉默了一會,這聲音又再嘆了口氣,好像放棄了一樣喃喃說:“算了。算他命好罷。就算只是只棋子,也是朝廷的棋子,又正用在和大將軍的較勁中,本座也不想去橫加一腿,大將軍性子和本座不合,看本座似乎又有些不順眼,萬一惹惱了他也有些麻煩……影狗子們也暫時不宜招惹,我神機堂可還要借助這幫朝廷的狗子來發財呢……本座有幾件耗資甚巨的有趣玩意可還指望著他們……好在預計中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幹擾,本座也該趕去仔細觀賞這出好戲了……”

“對了,順便問問,你們這段時日可有看見這兩人?抑或聽說過有這樣的女子在冀州出現?”

隨著這聲音的問話,兩幅畫從轎子的窗口處飄了出來,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拿住一樣飄在半空中。那兩幅畫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筆法細膩又極有韻味,畫得栩栩如生,男的只是個一臉機靈相的年輕道士也還罷了,女的卻是身姿婀娜,容貌絕美,而且繪畫她的筆法也是更加靈動,似乎這絕世佳人正在畫卷之上翩翩起舞,立刻就要破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