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兄弟 第一章 呼延參將(第2/3頁)

這些話呼延宏達沒對別人說過,他也不會說,他懶得說,他會做。他最喜歡的就是碰到些用劍的對手,用手上這兩把真正的兵器把這些娘娘腔手上的鐵片砍斷,崩碎,連著腦漿內臟鮮血肢體一起四處亂飛,這才夠痛快~!

所以當面對那個用劍的少年的時候他實在是很有自信,很開心的。他簡直是迫不及待地要讓這個很好看,很合他胃口的少年用身體切身地體會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男人,什麽才是真正的兇器!

當時剛一交手,果然如他所料,少年的劍鋒根本不敢和他的長刀正面相交,最多只能是輕輕地在旁邊帶過,用很小的角度卸力,借力,再躲閃,那薄薄的劍身在受力下彎來彎去,稍一加力就能崩斷。於是他更開心了,更砍得賣力了。

但是當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好一會之後,他才發覺有些不對。無論他再怎麽樣的賣力,那薄薄的劍身彎來彎去就是不斷,少年偏來倒去的總是能卸到力,借到力,把他的刀鋒引開一點,把他的力道挪偏一點,最多只能擦著對方的衣服,卻總是砍不中。

原來劍是這麽用的?呼延宏達心裏隱約明白了些。因為單薄,因為軟,所以才能運用掌控得更靈活,才能和身姿的力道一起結合無間。也許戰陣之上用這東西確實是不行的,但是這樣一對一的狀況之下一個真正的用劍高手原來也是這樣的難對付。

不過這又怎麽樣?這周圍還有一百多個手下,招呼一聲,用弩箭招呼招呼就行了。想到這裏,呼延宏達手上的招式微微一緩。但也就在這時,少年持劍的手的尾指微微一彈,一點若有若無的晶光就飛了出來,像只有生命有靈性的小蟲一樣,穿過了縱橫飛舞的刀光劍影落到了呼延宏達的喉結上,然後一陣古怪的僵麻感覺就在他喉結上蔓延開來。

什麽鬼東西?呼延宏達張口喝問一聲,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聲。

“這只針叫曉春,射出的手法叫霧雨,合在一起就叫曉春霧雨。不好意思了,我的手法不好,這幾年疏於練習了,要不然你根本不會發現。”一直在他刀下似乎勉勵支撐的少年看到了他臉上的驚訝和疑惑,突然出聲給他解說,聲音很低,在凜烈的刀風中他卻能聽得很清楚,但是其他人一定聽不到。

“喉嚨是不是有點僵?是不是不能出聲了?剛剛開始是這樣的,這僵硬會慢慢蔓延開,大概半天的功夫就會蔓延到全身,然後你的身體就會慢慢的融化。從腳部開始,不知不覺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朝上融化,而直到腦袋融化之前你都是活的,皮膚也不會壞,整個人就像一只裝滿了水的皮囊一樣。這樣慢慢融化死的人很好玩吧?就像曉春時節時的冰,所以這只針才叫曉春。”

少年聲音依然的很輕,但是落在呼延宏達的耳朵裏卻比天雷更震耳。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意識到這個少年在他手上一直支撐得其實並不勉強,只是裝得讓旁人看起來很勉強而已,連他自己一直都沒發覺。但是真正勉強的人,又怎麽能用這樣輕松地口氣和聲音說這樣輕松的話?那之前被其他馬賊砍出刺出的傷口,其實也都只是些根本無關緊要的皮肉傷。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聽?我們唐家堡的暗器一般都會起個很好聽很有詩意的名字。我想我們家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有很多故事的女人。唉,對了,你知道唐家堡嗎?蜀州的唐家堡。雖然你們一般都在冀州這種苦寒邊地混飯吃,但是也應該聽說過吧。”

少年繼續輕聲說著,好像在和一個很親熱的老朋友隨意聊天,雖然他遠比呼延宏達矮,但是說起‘唐家堡’這三個字的時候卻是用一種俯瞰的眼光,好像看的不是人,是羊,豬,甚至蟲子一類的隨時可以宰殺的低級動物。

還有,他在笑。很鋒利很尖銳的笑,眼中泛出的光澤除了居高臨下的俯瞰,戲謔之外,還有種陰沉沉的興奮。

這種興奮的眼光呼延宏達很熟悉,每當三當家抓住了他喜歡的女俘虜,準備帶去慢慢享用的時候,就會在他眼中浮現,而實際上三當家因為修煉巫毒之術出岔那活兒早萎縮成了一小團皺巴巴的肉幹。這不過只是一種對沒有實際意義的發泄的興奮。

果然,少年劍客的聲音隱隱帶出了些古怪的感覺,雖然聲線音調全然不同,其中的那股味道卻和三當家對著那些女俘虜說話的時候完全一樣:“不要停下來。你也不用太害怕,這針是有解藥的,而解藥在我這裏。我現在就只是想和你玩玩,和你聊聊天而已,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好好地說過話了。只要你將我手上的劍擊落,或者是擊斷了,我就給你解藥,或者殺了我也可以,解藥就在我腰間那個藍色的小瓶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