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卷 第四章 決戰倒計時【四】

碧晴如洗的藍天上,朵朵白雲被唐藏進口的特級禮花轟的到處飛渡。

寂寞多年的海加爾山今天終於迎來了震古爍今的曠世盛典,與山石融為一體的戰神雕像,也仿佛從面具下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作為介丘儀式上的一號男主角,神曲薩滿一身復古打扮,將寫在玉牒上的祈神文牘恭恭敬敬埋入了黑色鏡面火山巖鋪就的“星光大道”之下。

所謂“復古打扮”就是指比較原始比較懷舊的古典主義裝束,不過從實際情況來看,今天渾身上下完全赤裸,只在脖子上掛著骷髏頭項鏈,腰間圍了一條豹皮的老劉,造型實在是野蠻的可以。

完成整個介丘儀式是相當煩瑣的一件事,如今的比蒙王國早已勢微,倘若不是還碩果僅存著幾個世代研究禮儀制度,家學淵源悠久的酷叟族企鵝人,只怕今天劉震撼和比蒙王國會鬧出很大的洋相——論及艱澀高深,禮服制度絕對比玄奧無倫的魔法還要更過分,類似介丘這樣神聖而崇高的特殊宗教儀式,哪怕禮儀制度有一丁點沒執行到位,都會被國際典論永遠當成笑柄。

不過,今天舉行的介丘海加爾儀式非但沒讓比蒙出什麽洋相,反倒把所有前來觀禮的嘉賓弄的自卑不已。

在海加爾聖山的坎帕斯巨型雕像前,分設著天地雙壇,周圍十裏繚以垣墻,中設祀殿:丹犀東西四壇,以祀日,星,辰。祀殿門外。東西列八壇,以祀山嶽,海洋,瀆,風,雲,雷,雨,歷代帝王,亡靈,天下神祇。東壇另設具服寶殿,這是祭奠歷代魔寵的場所,西南為齋宮。是冷餐會場地,南隅設神樂所和犧牲所,用以祝禱供奉戰神。

忙活完所有的祭祀程序,半刻不停也需整整六個小時時間,個中種種繁瑣迂腐之處,絕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衡量一個文明的發達程度主要看什麽?

不就是看規矩森嚴地禮服制度!

無論自詡為愛琴最高文明典範的人類,也無論是對繁文縟節有著執著偏好的精靈,何曾擁有過類似比蒙這樣繁瑣復雜的禮儀?介丘一出,若是還有人繼續認為比蒙是處於洪荒時代地野蠻種族,那就是真沒長眼的瞎子了。

別人都快羨慕瘋了。劉震撼卻是叫苦不叠。

這位老兄對介丘的理解力,尚且停留在駐足天安門城樓上,邊揮手邊用湖南鄉音喊一聲“中華銀民從此站起來了……”的地步。直到親身經歷這無比恐怖無比繁蕪無比復雜的禮服典章之後,他才明白過來什麽才叫真正的封建主義糟粕,才理解為什麽那麽多中華偉人要前赴後繼誓要將帝王將相掃成土雞瓦狗。

早在介丘的前三天,老劉就已經在禮官的監督下開始戒食,不是果果偷偷摸摸捉來兩只豚鼠讓他重新溫習一下野外生存。不知道他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饑渴餓死在介丘儀式上的戰神信徒。

如果說戒食是返璞歸真,是對戰神的頂禮膜拜,那接連持續三天地焚香、禱告、圈足和禁欲對他而言就是一種酷刑折磨了——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到了介丘正日這一天。天蒙蒙亮他就在禮官的指尋下亦步亦趨進行各項祭祀活動,直到日出正午才基本上搞定了介丘儀式地主要程序,身心徹底陽痿,絕對比發動了一次戰爭還要更加疲憊。

“帶戰神牲貢!”唉待神曲薩滿在“星光大道”按下手印,企鵝禮官們拉長了脖子齊聲唱禮,這是最後一道重要程序了,結束之後,再由夏宮衛隊的在編人員挨個在“星光大道”留下手印,大家夥就可以去齋宮吃散夥飯了。

兩頭被打著魔法烙印、渾身僵硬的“巴提茲熔巖怪”和“鹽翼飛蜥”被夏宮武士們拖到了犧牲所旁的“星光大道”上。六個黃金矮人“哼油哼油”扛著兩塊巨大無比的大理石碑牌同時砸落在地。

老劉對二少和三少飄了飄手指頭。

上陣父子兵,按照介丘儀式地古法規矩,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今天海加爾山所有的宰牲工作,老劉都不能插手,只能由兒子代勞。

孿生鶼鰈血嬰與比蒙神曲薩滿地倫理關系之怪異,是很多人茶前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之一;二少和三少是天鵝主祭穆裏尼奧和冰凰唐蓓爾金娜的愛情結晶應是確鑿無疑;但二少和三少也是老劉用“血飼”培育出來的血嬰,體內也確實流淌著神曲薩滿的血脈,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與劉震撼的父子名分、血緣關系任何人也無從置疑。

劉憶苦、劉思甜還在繈褓中,喀秋莎、果果、馬特拉齊和文泰克萊爾、意念中的空氣又非親生子嗣,所以替代父親宰牲的工作,當仁不讓地落到了二少和三少稚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