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卷 第十六章 桑幹河前浪推後浪

威瑟斯龐城下新開了一家磨坊,不過磨的不是豆漿,而是數以噸計的血漿和肉糜。

如果乍暖還寒的春雷,隆隆的鐵蹄聲在整個大荒原上連連炸響,一抹抹金色的閃電掠過蒼茫大地,閃爍著殺戮和踐踏的寒光。

八十四頭披星戴月的巨型獨角獸撒開四蹄,埋頭猛沖海慕聯軍的厚實方陣,它們的頭顱俯視蒼生,身形如箭,長如桅杆的螺旋巨刺威猛無倫地割裂著空氣,就象一艘艘正準備用撞角沖擊大西洋冰山的鐵達尼龍船。大地匍匐在它們粗碩的蹄足下,沿途無數的屍體、土坷拉和碎石斷磚被沖擊波震動的全都變成了鼓上蚤,上了發條一樣高高蹦彈著。

威武滂湃的大將軍戰鼓伴納著幻獸沖鋒的蹄聲響徹多瑙荒原的夜空,亙古至今,這種鼓聲總是激勵著一代代比蒙勇士奮勇向前,去蹂躪大地和敵人,無論是勝是擺,都用喧囂和熱血洗清最後一縷硝煙的痕跡。

沃爾夫狼騎兵、野豬騎兵、猛獁騎兵、巨象騎兵、牦牛騎兵、駱駝騎兵……

嗜金蟻騎士、幻獸騎士、齊布林飛行器、改造型德魯伊……

比蒙的總攻已經發起,無數的勇士沖出洞開的威瑟斯龐城門,跟隨大隊幻獸踏出的塵煙殺向海慕聯軍。

飛舞的刀光,野性的咆哮,戰神的子孫再一次讓敵人領略了自己的武勇。

時間在此刻陷入永恒的停頓,神情恍惚的海慕聯軍每度過一秒鐘,就如同經歷了一萬年那麽久,在奔逸絕塵而來地重型幻獸面前。他們連恐懼都已經忘卻,每個人的腦海中只剩下初生嬰兒般的純潔空白。

如果沒有親眼目睹幻獸集群沖擊的人,永遠也無法想象這樣地時刻對於渺小的個體來說意味著什麽,幻獸踏出的每一聲雷蹄都是絕望的傾訴。幻獸每一步的接近就意味天堂與地獄的距離!

蟻群面對狂奔遷徙的野牛是什麽心情,眼睜睜看著幻獸大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海慕戰士就是什麽心情;如果說十萬駱駝騎兵沖鋒起來是一股完美的洪峰巨浪,那麽八十四頭重型幻獸沖鋒起來就是將泰穆爾拉雅雪山裝了滑槽,一路高歌凱進。

野草在跳舞,戰士們的牙槽在唱著格格連響地歌,一面面迎風飄揚的旗幟就象是失去了軍魂的殘兵敗將,在戰栗地旗杆帶動下,哆嗦著出膽怯的波紋。

六十一頭幻獸座龍變身的獨角獸身高十米,體長十五米,新俘獲的二十三頭幻獸巨龜更不得了。它們的體魄足足比基頭座龍還要更長更寬一倍,奔馳起來就象是一列列失去控制地高速火車。

這些苦力役獸都有著數百噸的驚人神力,以前局限於骨骼和體型。

它們只能慢吞吞地扭著大屁股向前邁步;現在它們有了琉璃金能力,在祭祀的心靈遙控指揮下,它們完美地身體線條,已經與擅長奔跑的獨角獸一無二致。

而它們的魔法護甲,比起魔禦力出眾的寶石系魔獸獨角獸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見一棟棟樓房般大小的巨獸挺著銳利無比的螺旋刺角沖向自己。就算是神經最遲鈍的海慕聯軍戰士也感覺到了一種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湧上心頭;重裝騎兵對於密集方陣的沖擊力已經人所共知,這些重型幻獸比起重裝騎兵又豈止是強了十倍,百倍,千倍!

區區兩千碼地路程轉瞬即到,就象高山雪崩沖垮了森林。泥石流一般洶湧的幻獸集群在海慕聯軍龐大的方陣中央直穿而過,慘叫聲、骨骼斷裂聲、絕望的嘶吼全部被雷鳴一樣的蹄聲所掩蓋,八十四頭重型幻獸的斷梳子集群箅出了火山爆發般壯觀的死亡大潮!

碩大的馬蹄每一次揚起,地面上都會留下一個深達數尺的蹄印墳墓和深陷在裏面扁青肉體!長長的螺旋刺角洞穿了一具具鮮活的身體,這種兇器的直徑已經超過了一根原木的大小,只要被正面命中,絕對是會和床弩射中的蚊子一個下場!

更多的人是被幻獸粗壯有力的身體撞中擦中,然後象霰彈一樣,用紛飛四濺的破碎骨肉再去射穿一排排袍澤的身體。就算把最慈祥的母親叫來,也不會認出那一堆堆零碎殘缺的爛肉就是自己可愛的孩子!

幻獸的體型太過高大,在沖擊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幸運兒恰好逃過刺角撩擊和蹄腿踐踏的厄運,可是就算能從幻獸的肚皮下方逃得一命,這些神佑之子的精神也幾乎陷入了崩潰的邊緣,木楞楞的呆傻在原地,癡癡地等待著比蒙騎兵沖上來給他們一刀。

整個南門城樓前的海慕聯軍大概還有二十萬開外的數量,偌大一個方陣至少有十五裏長寬,如同一座厚實無比的人肉長城,而八十四頭幻獸組成的參差不齊的線型沖鋒陣大概有五六裏寬闊,並不足以彈指間就讓所有海慕戰士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