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碑林

原野懷是極為敬重的心，仰望這三十余座肅穆的白色道碑。

眼前這座山谷，才是名副其實的解碑谷。

谷內一片枯寂，飄蕩著一縷寒嵐，天穹上的浩繁星空，顯得格外清澈、深邃。解碑谷不堪寬闊，其兩邊的山脈綿延起伏，猶如兩頭盤踞在大地上的巨龍。兩條山脈內側，雕刻著一顆顆半凸出的巨大神帝們頭像，自然這裏的三十余位神帝的。

原野仿佛進入了，一個無上的至尊殿堂，這裏蘊含著最精髓的道悟，曾見證過那些巔峰們的最後一步崛起過程。往深出說，這裏三界與乃至鴻蒙時代，一切道悟的起源，它框架著眾生的衍生軌跡與生命意義；淺層地說，這裏隱藏著這片性命星域的最強大的戰鬥力，每一條道悟背後，都代表著一股恐怖得令眾生戰栗的力量。

此時，原野已知道，九級帝王其實就是小掌控者了，至少他們每一位都掌控著一部分道悟。只要有新道被悟出來，便會有大量生靈，行走在這條道上，並奉悟出此道之人為道祖。

雖然，原野現在只是進入這裏借鑒修習，不一定真能學到什麽，但至少在開拓眼界上，是飛躍的一步。他不願錯過每一個細節，便深深吸了一口氣，從第一塊聳立的巨碑觀起。

這些屹立的道碑，雖然開始時是雪白的，但隨著時間推移，它們經歷過崢嶸歲月的洗禮，逐漸變成灰白色，時間越久遠的道碑，顏色就越是呈古樸的灰色。它們的高度是一致的，皆有百丈高、十丈寬、一丈後。每一座道碑，都由一頭巨大威武的青石古龍龜馱著，龍龜昂首向天，頭顱上雕刻每一位神帝的啟蒙道字。

然而，令原野驚奇的是，第一塊道碑，竟然不是這片性命星域的第二代掌控者的道碑。不過，它無疑是最古老的一座碑，馱著它的那頭青石龍龜額頭上，有一個“宙”字。石碑上是一條曲折的、長有六葉的藤條，從上而下垂落。無疑，這第一位神帝是六葉之境，也算是高等神帝了。

灰色的石碑中央有兩個字“太乙”，一片排列規整的六芒星，將這兩個字印於核心位置。整體乍看之下，這六芒星陣，就像普通的一個傳送陣，細看卻頗為玄妙，久看之後，它仿佛又蘊含著萬千東西在其中。不過，原野看不出其中的最精華部分。

“前輩，可否給晚輩簡單地講解一下？”原野微微一窘道。

“這是我的道碑。”不死老人說道：“我們這片生命星域，誕生出生靈已有三億年，粗略地算一下，我的壽命也差不多有三億歲。那個時代，生命剛開始爆發，恩師是第一個生靈，也是這裏的第一位掌控者。我是他在第一批人類中，挑選出來的唯一弟子。那時，沒有姓名這一說法，太乙是恩師的名，被我借用，鑄刻於碑上。我的啟蒙之道是‘宙’……後來的每位神帝在等級上劃分，是以葉為單位，也是我首先說出來的。至於那個六星陣，你也不用細想，它就是你們現在還沿用的時間傳送陣。”

看著這位超級化石般的真正永恒之神，原野肅然起敬。他萬萬沒有想到，不死老人來頭竟然如此之大！！六芒傳送陣以及“葉”這個等級劃分，竟然被用了三億年？！不管生命如何演變，這種始祖之道，一直都沒有被摒棄，足見其恐怖程度。

“我在時間上領悟，是這片星域第一人，所以擁有了這漫長壽命。不然，就算是掌控者，也老死了。”不死老人臉上，顯露出一種極為滄桑的神態，似乎他已記不清，太過久遠的事了。

“前輩，你腦袋上的匕首是怎麽回事？沒有傷著你的丹核嗎？”原野猶豫一下，開口詢問道。

“這是第二位掌控者——死亡，留下的匕首。虧得有它，我才能將‘死’封印在匕首中。若將這匕首拔下來，我或許就直接化為一抹灰燼了。”不死老人說道：“至於丹核，這是後來的一種演變，也是一種道，乃古月星辰在‘生之道’中的領悟，距我得道，已是兩億年之後的事了。在他之前，沒有神靈有丹核這一現象。”

“原來是這樣。”原野驚嘆地點頭說道。此時，他才明白什麽叫不可超越！死道、生道、時間之道，這些都是框架著每一個生靈的繩索，以後不管有誰，都不可能超脫這種羈絆了。

在第一塊道碑前，原野站立很久，最後才發現不死老人的道，在誕生時或許玄妙至極，但經過億萬前的時間洗禮，慢慢融入每一個生靈的靈魂中，已變得淺顯、尋常。然而，正是這種永恒的尋常，才叫真正的偉大。

繼而，他移步到第二塊石碑上，這塊道碑才是死亡的。不用說，光是死亡這個名字，就說明了一切。這第二位掌控者，是兇狠、殘暴，令億億萬生靈恐懼，但這也是他永恒的偉大。有了他，世世代代的生靈，才知道什麽叫死亡，才意識到最為恐懼的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