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甘霖

一股自西凝聚根基磅礴的黑雲，低低地壓在陲陽城之上。

凜冽的寒風刮過，一名身著黑白花格束腰錦袍的青年，懷抱長劍，站在陲陽城門頂，仰望黑壓壓的烏雲。蘊藏雪花的烏雲中，隱隱閃爍著閃電，隆隆的雷聲滾響在天際。

朔風將青年的袍擺吹得獵獵作響，他一頭短發在風中淩亂，卻因一張俊美的臉頰，而異常瀟灑。他臉上習慣性地掛著一副懶散的表情，雙目卻深夜中的明星般璀璨。

“三哥？！”一聲銅鈴般清脆的聲音，劃過陰沉寒冷的低空。一身火紅裝束的江舞雲扇動火焰翅膀，飛落到青年身邊，歡喜地說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老盯著天空看？”

青年便是江家的三少爺，曾經城中唯一一名滿月級的大成武者——江楓！

“呵呵。”江楓微微一笑，溺愛地撫著江舞雲的腦袋，說道：“城中來了些討人厭的家夥，我回來清理一下？”

“誰？”江舞雲高傲地說道：“是不是那個宗煜？我去幫你解決他。”

“他除了傲慢點，別的沒什麽問題。”江楓轉移話題，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去城外雪松林轉一圈。”

“好吧！”江舞雲怏怏不快地說道。即便如此，她仍舊因三哥的歸來而開心。雖然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三哥身上隱藏著秘密，老是會無緣無故消失，但她也不會主動詢問，她只要知道他最關心的人是她就足夠了。

……

黑暗，寒冷，詭異的聲音，還有無數恐怖的面孔，構成了原野一直難以擺脫的夢魘。

三天後，他從噩夢中醒來。

“你醒了？”何川坐在桌子傍邊，停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雞腿，看著床上睜開眼的原野說道。

原野渾身綁滿繃帶，痛癢難耐，艱難回憶一下，說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何川扔下手中的雞腿，順勢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漬，站起來說道：“看來你比別的邪靈武士還要不堪，他們經受不了邪靈折磨扔掉手中的武器就可以了，但你卻必須一輩子忍受它對你身體的腐蝕。”

“那我要怎麽樣才能擺脫它的折磨？”原野掙紮著想坐起來。

何川走過去扶著他坐了起來，然後從床邊拿過一張椅子坐下，笑著說道：“想徹底擺脫邪靈折磨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像我一樣，修煉成魂印覺醒者。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將自己的身體鍛煉大成，就是先成為滿月武者，然後才有機會覺醒自己的靈魂。”

“那在成為魂印覺醒者之前，我還能使用身體中的邪靈麽？”原野問道。

“如果你還不想死的話，那就最好不要再使用了。現在你使用一次，身體就會被它嚴重腐蝕一次。以你現在的體質，再經歷兩次嚴重的邪靈腐蝕，你就死定了……不過，只要是你成為了滿月武者，就應該能使用身體的一小部分邪靈。因為，體質越強對邪靈的抵抗力就越強……然後是魂魄，越強大的魂魄駕馭邪靈的能力就越強。當你的體與魄雙雙達到圓滿，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強悍體魄凈化邪靈本源，使之成為忠於你的純凈靈力，而你也就成了靈武。”何川頓了頓，說道：“但是，這條路艱難異常，要遠比一個初級拳靈晉級到真靈艱難得多。”

“不管有多難，我都會克服的！”原野堅定說道。

“呵呵，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你為什麽不殺那對奸詐的阡陌父子？”何川用深邃的眼睛看著原野。

“我搶他們東西已經是理虧了，為什麽還要殺他們？”原野當時雖然經受邪靈折磨，思維混亂，卻還是抑制住沒有斬殺阡陌父子。一是他不敢助長自己的殺欲，二是他內心對殺戮有著很深的厭惡感。

“他們奴役買賣你們沙族人，當你們為豬狗，你卻對他們心懷仁慈？”

“難道我要殺光天下所有對不起沙族人的人麽？”原野反問道。

“哈哈！”突然，從門外傳出不屑的笑聲，“有些人你不殺他，他就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一名腰間插著短笛的十四五歲少年，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原野吃驚地打量著走進屋的少年。此人比他大一兩歲，身著白色束腰皮袍，肩披雪白霜鷹羽披肩，金色長發垂到頸部，遮住了雙耳，腳踏銀色長靴，腰間插著一把翠綠色短笛。任誰一眼看去，都會以為他是一名英姿颯爽的美女，但他明朗的雙眼閃爍著睿智的光芒，只要與他對視片刻，便可以看出他是個毋庸置疑的男孩。

原野隱隱覺得此人與城中普通人不同，但一時間又看不出他是哪類人種，唯有盯著他英俊的面孔仔細打量。雖然他見過的人很少，但最終還是從他略帶銀色的瞳仁中猜出了他的身份——長青族人！又稱娼人，和沙人（奴隸），土目人（試藥者），鐵手人（鐵匠）統稱為四大下賤種人。他們都沒有自己的國家，也沒有庇護族人的聖地，故被別的人種奴役淩辱。不過，長青族人因為自己的頭腦精明，長像俊美，往往看不起所有人種。盡管他們的聰明頭腦多被用來管賬，美貌多被用來淫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