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邪靈初顯(二)

清晨,天色尚早。

淡淡的寒霧飄蕩在廣袤的沙漠之上,幾棵枯死不知多少年的古樹被霧汽洇得發黑,依稀如鬼影般靜靜矗立在沙土中。

一條曲折的石道橫穿沙漠,一直通向遙遠的南方,它的盡頭是隱藏在迷霧中的龐然大物——陲陽城!

石道上行駛著一輛由三峰駱駝拉著的舊木大車,車上有兩尊金光閃閃的千斤重的石獸,還坐著三個人。他們便是江家的家仆江洋江厲,和小奴隸原野。

三峰駱駝吃力地拉著沉重的木車,緩緩行走在潮濕的石道上,江洋平靜地執著韁繩,坐在木車正中。原野坐在江洋一旁,安靜地打量著彌漫著霧靄的藏月大沙漠。江厲依靠在木車邊框上,打了一哈欠,顯得無聊至極。

突然,江厲想起了什麽,迅速脫下外衣,露出裏面的駱駝皮夾背心,和兩條健壯的胳膊。他興奮地指著肩頭一個拳頭大小,已經結痂的傷疤,對江洋說道:“爹,你看!”

江洋轉頭瞥了一眼江厲的肩頭,先是不在意,然後眉毛猛跳一下,接著勃然大怒,“混帳東西,你竟敢私自給自己烙上武士印?你就不怕被城中衛士發現,砍了你的腦袋!”

“誰說我這是私自烙上去的?”江厲撫摸著自己肩頭那個拳頭形的烙印,反駁道:“這是城中演武堂的護衛親自幫我烙上去的!”

“胡說,火印武士選拔嚴苛,怎麽會讓你這種下三濫通過?”自己兒子是什麽東西,江洋當然知道。能通過演武堂的審核,哪個不是響當當的武者,就憑江厲這種一套最普通的武技都不會的家夥,是絕不可能通過的。每位火印武者在城中都有備案,一旦發現有私下給自己烙印者,定然要被砍腦袋。

“老頑固。”江厲白了江洋一眼,說道:“現在我們江家在陲陽城裏如日中天,男有三少爺,女有七小姐,將來都是人中龍鳳,就連城主大人都降下身分與老家主平起平坐。我們這些江姓之人,哪個不高人一等?城中那些衛兵巴結我都來不及呢,怎麽會砍我腦袋?再說我這烙印貨真價實,你從哪裏看出是假的?”

“那你是怎麽通過審核的?”江洋仔細打量一番江厲肩頭那結痂的烙印,確實沒看出有什麽偽造的痕跡。

“前不久去城中溜達,見演武堂前有不少人在排隊等考核,我就去試試。考核我的那位長者見到我的姓氏,詢問我一番,得知我是您的兒子,就直接吩咐護衛給我烙了這個火印。”江厲笑著說道。

“我有什麽名聲,那位長老怎麽會識得我?”江洋說道。他雖然姓江,也不過是老家主賞賜,並不能與真正的江家人比。

“您以前可是老家主的馬夫,跟著老家主那麽多年,怎麽會沒有身分地位?您以後可別這麽輕看自己。”江厲雖然經常嫌棄自己的爹窮酸,但關鍵時刻他爹的名頭還是挺管用。

“我不過是個馬夫。”江洋並沒有因此自得,反而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現在演武堂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又瞎操心!”江厲不爽地說道:“給我烙火印又用不著火靈鼎,對於那些長老來說,不過是隨手的事。”

“厲哥哥,什麽是火靈鼎,有那烙印是不是說明你很厲害?”原野穿著江洋給他買的新衣服,羨慕地看著江厲肩膀上的烙印。

“厲害個屁,那不過是一個最基本的武士烙印,城中的衛士哪個沒有?”江洋說道。

江厲白了江洋一眼,然後得意洋洋地對原野說:“想成為一名被人們認可的武者,就必須要有一個這樣的烙印,不然別人是不會把你當回事的,這個可是很重要的東西。”

“那火靈鼎又是什麽?”原野接著問道。

“火靈鼎就厲害了,它是火靈武者專門為考核武士而煉制的火鼎。”江厲頓了頓,拿著身邊的酒囊咕咕喝了幾口酒,懶懶地說道:“武者一共有五個等級,分別是火印武者,殘月武者,下弦武者,上弦武者,和滿月武者。火印武者,就是我這種,不需要動用火靈鼎審核比較松,也是最基本的武者。殘月武者選拔就嚴格多了,基本是百裏挑一。他們身上被火靈鼎烙下的印記,因含有少量的火靈,而終身不消,其印形如赤色殘月,故被稱為殘月武士。整個陲陽城數萬武士中,殘月武者也不過兩三百人,每個人都可以以一敵十。”

“那下弦武者呢?”原野聽得津津有味,繼續問道。

“他們比殘月武者還要厲害,可以徒手開山劈石,飛檐走壁,每個人都可以對付十余名殘月武者,他們的武士印類似下弦月,因此得名,陲陽城中也不過幾十人,屬於中級武者。前陣子殺沙寶的那個江明,就是下弦武者,他的火靈印在胸口。”江厲掏了掏耳朵繼續說道:“上弦武者,和下弦武者正好相反,但印記要大得多,而且他們實力要比下弦武者強數倍,是名副其實的高級武者,城中這樣的人大概有十人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