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八章 大戰之前

依然是在皇京城,李別雪矗立在九十九層觀星塔的最上層。

這本是重玄居處,然而繼任國師之後。這座觀星塔,便為他所有。

而此時殷禦,則是好整以暇,坐於其後。

“不知別雪國師可有所得?那秀觀真可能返回雲界?”

那李別雪卻哂笑搖頭:“吾非重玄,不修術數。這天象星辰,卻是看不太懂。至於秀觀,依然不能確證。不過此人回歸,是早晚之事,又何需在意?”

說話之時,李別雪的目光,卻半刻不離的注目著眼前一點。

那是一點血液,他的元神精血,此刻是暗紅的顏色。

此域中魔道功法千萬,大多都是邪奇詭異。

而此時他施展的,是一門名喚“紫血識玄”的法門。乃是昔年他在還未至雲界之前,曾經尋得的一門魔道秘術。

以自己精血為引,融合千滴來源不一的紫河車之血,可辨識百日內,自己的生死兇吉。

而所謂紫河車,便是婦女胎盤,需得在誕下胎兒之前取出。

每遇大事之前,他都會施展。至境之前,就依靠此術,逃過了數次死劫。

至境之後,李別雪元神寄托大道。對天地之機,愈發的敏感。施展此術後,感應愈發清晰,幾乎可以照觀白日之內,己身的一切禍福。

大約半息之後,眼前的暗紅血液,卻無絲毫的變化。

稍稍疑惑,李別雪的就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血液泛金,是象征吉運。血液轉為黑色,則是兇兆臨身。

整個過程中,李別雪更能看到種種異象,可與日後發聲之事,交相印證。

然而今日,他總共才看到了寥寥幾個畫面。其中之一,是宗守步入皇京城內時的影像。

另一副,則是宗守置身一片黑色雷網之中,似乎身處絕境。

自己則高據此塔,冷漠下望。

這血液無有變化,是因這百日之內,無驚無險之故?似乎也無什麽吉運,平淡無波。

那麽為何自己,只看到這寥寥幾個影像?

情形與以往,略有些不同。

李別雪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了當年羲子身殞,以及蒼生穹境那一戰。

大戰之前,這門“紫血識玄”,也都是失效過。羲子一戰,感應不到任何的兇吉玄機。而穹境一戰,他只能知自己似可黯然無恙,卻不曾預測到,星邪會身殞。

仔細想想,如今這情形,才是正常。

此戰中的參戰至境雖多,卻還不足以蒙蔽“紫血識玄”的洞察。

所以這種結果,當無不妥之處。

殷禦不知李別雪這短短時間內的心緒變化,唇帶著笑意,侃侃而言。

“聽國師之言,倒似是信心十足。然而朕也聽說,那秀觀力證永恒的人物,可以永恒不滅。朕雖有十二鎮國銅人,也——”

話音未落,就被李別雪強行打斷:“陰脈屠靈陣!”

殷禦愣了一愣,而後就只聽李別雪繼續道:“四日之後,我會在這皇京城中,布下此陣。那時哪怕秀觀攜蒼生道四位至境全數來此,亦可無妨!”

“陰脈屠靈?”

殷禦不解,不過只見李別雪的自信滿滿,就知是非同小可。

當下輕松一笑:“朕稍後便令四大世家,聽從國師調遣。也會向朱子與道門求援,亦可助國師一臂之力。”

“朱子?道門?”

李別雪冷哂:“真要布下此陣,朱子清玄,怕是不敢入此城半步。而那楊家李家之流,也未必就肯為陛下赴湯蹈火。”

殷禦渾不在意,對於李別雪倒是更有信心了:“那幾位即便不敢入城,在外敲敲邊鼓,牽制一二也是好的。國師若勝,有朱子於清玄聖尊,那秀觀幾人怕是難能逃出雲界之外。若是敗了,也可及時收拾局面。”

見李別雪微微點頭,顯然是同意了。殷禦又笑,透著陰森冷意:“至於那些世家,卻是由不得他們!”

正說著話,殷禦就又想起了一人:“若是那慈悲道君與秀觀聯手,又當如何?”

慈悲道君乃道門三聖尊之首,即便分裂。太清一脈道家修士,依然尊慈悲道君為始祖。

也是幾乎證就半步真境的強人,較之秀觀,也不弱多少。

這二人若是聯手,就真的是情勢堪憂。

“慈悲道君?無此可能!他若敢在雲界現身,就不會等到現在。劍宗之主若聰明,也絕不會插手此戰。”

李元魔微一拂袖,表示無妨。至於是何緣故,卻未說明,語氣卻極篤定。

然後是目光微動,看向了遠處,輕聲一笑:“是你那臣子左信,入宮求見來了。隨行的似還有楊家之主,倒是真如陛下所料!”

此時殷禦目如銳鷹,此時從這九十九層望下去。

果見兩個身影,正先後行入了宮門。左信應該是為復命而來,至於那位楊家之主楊夜痕,不外乎是為示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