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零章 無需再忍

“我不知別人怎麽想,在我眼中,君上卻是當之無愧的聖君!比那大商殷禦,強了千百余倍!”

“聖君麽?”

任博微微失神,有些發呆。免去肉刑,愛重子民,甚至不惜為此拿權貴開刀。

君上他,確然是聖明之主。

然後任博卻又失聲一笑:“大商元辰皇帝,可是公認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少年之時,就已挽大廈於將頃。日日勤政不倦,宵衣旰食。君上他也是難得明主,可要說比元辰皇帝強了千百倍,絕不可能。許書啊許書,你還真敢說。”

許書也不爭辯,只冷然一哂,胸中卻是不以為然。

即便那殷禦勤政不倦又如何,宵衣旰食又能怎樣?

此時的大商,還不是民不聊生,戰亂四起?可謂苦大商之政久矣!

勤於政務,未必就是一個好皇帝。

自家君上雖是懶惰,幾乎不插手政事。然而對於國之大政,卻毫不含糊。

而此時的大乾,也已漸入鼎盛之時。

殷禦以權術禦人,恨不得事事躬親。宗守卻是從體制著手,選拔人才,毫無顧忌的賦以重權。

同是君王,二者之間,可謂高下立見。

那些個儒生,真是瞎了眼睛,才認得那殷禦是當世明君,而自己國君,則是荒唐無道。

頗有種義憤填膺之感,恨不得站出來,與儒家爭上一爭。

卻也知無用,那些聖人一腦門子聖人教義,理教學說,聽不進其他的話,與這些儒生辯,是自取其辱。是非對錯,千百年後自可見分曉。

略過了此節,許書又眯起了眼,轉過了話題:“君上這一次,看來是信心十足呢!多半有著必勝的把握。只不知此戰之後,有多少人會遭殃?”

說到這次的戰事,任博也是手撫長須,面現異色。

一體納糧,均田之政與制定最低工薪之政,無一不是雄心勃勃。可不像是一位對未來毫無自信的君主,能夠想得出來。

“未必!君上欲造公平之世,給世人公正之法。事後即便要行清洗之事,多半會依法而治。總之你我,且拭目以待便是。”

宗守此時,卻不知自己重臣們,在私下裏的議論。

依然是帶著小丹兒,還有依人初雪。每天賞花觀月,釣魚逗鳥。

玩耍之余,才會分出些許時間,關心那幾項大政。在說服了任博虎千秋這幾個親信老臣之後,就完全是好整以暇,有條不紊。

日子過的不亦樂乎,整個人心情愉悅。

唯一使他極度不爽的,是那些從境內各處,不斷傳來的噩耗。

即便大乾與劍宗蒼生道合力,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完全鎮壓住兩大雲陸,一個雲島。

各地官員暴斃,百姓遇襲死傷的奏折,如紙片一般的紛紛傳入乾天山內。

這種情形,幾年前也有過。那時他勃然大怒,獨自殺入到中央雲陸。連破三十七處道教宗派,屠殺三十余萬道門弟子,以泄胸中之恨。

最後迫使道靈穹境,不得不俯首低頭。而自己,也被迫離開了雲界。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那些數字,卻是有些麻木。

宗守心中自嘲,心中是微覺刺痛。

“原來我宗守現如今,也到了視萬民為螻蟻的層次了?果然,咱不是明君那塊料呢——”

若然是明君,必定是為之憂憤難安。就如那血聖魔主的所言,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哪裏能如他這樣,安然穩坐,悠哉遊哉?

宗未然已經把大乾之事徹底拋下。丹兒還是小孩,心智都還不全,血脈中含有隱患,就更別說繼任王位。

國君之位,無人交托。那就只能讓更有能力的人。來管理這億萬子民,使自己從政務中完全脫身出來。

對治下子民的生死存亡,都已麻木不仁,渾不在意。這樣的人,又如何能為一國之主?又如何能治政。

不過雖是如此,宗守卻依然是只覺氣怒攻心。每日玩耍,也只是表面平靜而已。

“魔道——”

每一日過去,沒看到一章上報死傷的奏章。宗守胸中的殺意,就愈濃一分,心內也更是陰郁。

卻知此刻,自己只能隱忍,隱忍到與大商的決戰之後!

似乎感應到宗守的心意,那煉神劍的劍靈,也每日裏震鳴不休。似欲從劍鞘內,脫身出來。

“說起來這口劍,自那一戰之後,其實也有許久,都沒有飽飲人血了。”

煉神劍是王者之劍,也是殺道之劍!需無數的精元血氣,才可使其進階。

越是強者之血,殺戮的人越多,就越可令它滿足,簡直近乎於邪——

而宗守雖是強行壓抑著這胸中戾氣,卻是時常處在失控的邊緣。

恨不得立時拔劍,盡屠魔道!

也就在一個月零七天時,宗守的劍道,莫名其妙的又有了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