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三章 至境威壓

三日之後,宗守是汗流浹背,行走在一片洶湧潮起的碧海之上。

第七層名為靈海死獄,放眼眺望,只見全是碧藍的海水。

讓人心胸為之一曠,然則那深藍純凈的水中,卻是藏蘊劇毒。

除此之外,這世界也不止是把何種大道法則扭曲。

在這海面之上行走,時時都有著超出尋常千倍甚至數千倍以上的元磁之力。

不止是身軀,需得承受以往千倍以上的重壓。

便是藏在乾坤袋內之物,也同樣是不能幸免。

使人時時刻刻,都有墜落入海內的兇險,且根本無落腳休息之處。

此處的禁術,也與前幾層不同。

是風!刮骨罡風,時時刻刻,連綿不息,不曾休止。

不但激的這碧海之上,一陣陣大浪滔天。更含著無數陰力,直透人骨髓深處。

不但有著不遜於冰輪之刑的痛,若能不抵禦,更會直接將人的氣血髓元,徹底腐朽摧垮,掠奪壽元。

就在一日之前,宗守便親眼望見,一個仙境中期的修士在這狂風巨浪中,終支撐不住,掉入了海水中。

只六十息時間,就屍骨無存,連血水都不存在。

也不知道這海水中,到底是什麽樣的毒素,居然連仙階修士,也全然無法抵抗。

宗守此時,也是疲憊之至,大汗淋漓。每行百裏,就需停下喘息。

這陰風不絕,也使得他身內的氣血逆行,從不曾休止過。

也不知要撐到何時,才算結束。

乾坤袋中,能丟掉的東西,都已清空。

可身軀卻仍好似灌了鉛,沉重無比。此時還能支撐,卻恨不得自己能直接調入海水中,就此死掉才好。

其實用碧火玄龜代步,能輕松不少。

然則要時時瞬空挪移,卻是有些不便,反而增加負擔。

反倒是旁邊的陸無病,情形要比宗守好上不少。

氣機流傳順暢,面具在身看不出表情。不過那目中,亦是微含愁意。

可能是見宗守,確實已快到極限,開口勸道:“君上何苦如此?那絕焰聖尊,只怕早已察知我二人所在。現在再怎麽急趕,也當是無用。第八層兇險,倒不如停下休息片刻,略略恢復再做計較——”

宗守嘿的一聲,神情漠然。陸無病之言,他又何嘗不知。

此時此刻,就有一道強橫到,使宗守生出俯首拜服的意念,淩貫於他神魂之中。

那是比之這世界的元磁之力,還要更令他感覺吃力的神念威壓。

是玄焰!

正在這死獄之內某處,甚至是九絕死獄之外,居高臨下,冷眼靜觀,也毫無掩飾之意。

不過卻只是這絲魂念自帶的壓迫之力,就已是讓他感覺難以承受。

那人似乎不欲對他出手,卻高高在上,帶著戲謔哂然之意。

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尊貴無比的君王,在觀看著一只在其身前溜過的老鼠。

一只讓他略敢興趣的鼠兒——

沒有殺念,卻也不曾將那魂壓收回。帶著一股令人寒徹骨髓的冷意,就這麽靜靜的壓了過來。卻差點使他,不堪重負。

或者這一位,就是等著看他,何時會崩潰,何時調入海中,如先前那人一般,屍骨元魂全數化去。

更有股隱隱的威迫之意,欲讓他俯首磕拜。

那意念就仿佛是在說,只需他宗守認錯,就可把他放過。

“無妨!”

深呼了一口氣,宗守就一聲笑,燦爛無比。

可能真是已經習慣了,又可能是分了心。那燃髓血靈咒與氣血逆流之痛,再不能影響他心神。

在這壓迫之下,心中卻反而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氣,存於胸中。

也不知為何,總之是絕不願,在這人面前丟人服軟,被他看了笑話。

他也從不知自己的骨子裏,竟是如此的倔強。說好聽點是好強,執著。難聽點就是不知死活——

不過他如今,反正已是陷入這絕境之中,又何需向這人低頭?

似乎察覺到宗守的思緒,那股至境魂念,驟然增強。

宗守身形,立時一晃,腳下踉蹌,險些掉入到了那海面之下。

半晌之後,才終是硬挺了過來。

旁邊的陸無病,是渾然不覺,目中滿是愕然之色。

何至於到這種程度?

此時他也知,宗守體內情形有異,多半是受了燃髓血靈咒的影響。可以宗守的雄渾底蘊,怎可能到這似乎要崩潰的地步?

宗守沒去理會,那神念加壓的刹那。他渾身骨骼一陣陣爆響,魂念幾乎被碾碎,卻依然強撐了下來。

而後是頂著這巨大壓力,往前又一步踏出。

眼前天地再變,目往遠方。可見雲空之中,赫然有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在卷動,彌漫千裏地域。

周圍都是狂烈的風暴,無數的雷霆,不斷的在風暴中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