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六九章 鷸蚌相爭

“確是美味!每每食之,都要感慨這事件造物之奇——”

那陸炎天的面色漲紅,似乎醉酒一般。

旁邊湖中,那頭鮫蛇也忽然一聲大吼,似乎在宣泄著不滿之意。

陸炎天頓時啞然失笑,隨手一爪一拋。就將兩三個初生的小孩,拋了過去。

那頭鮫蛇吃相,卻不如陸炎天斯文。直接一口吞下,口中磨了磨,猛地吞咽。也是現出滿足之色,把那巨大身軀都潛入到了水中。

陸炎天接著,又笑著朝對面道:“無雙弟,你若是喜歡,盡管享用便是。我這裏還有多余,這些小兒,若再長大一些,被後天之氣汙濁,就再沒用處——”

陸無雙卻是一臉的鐵青,神情冷淡:“兄長此舉,就不嫌過分?為一滴先天火元髓,就取一條人命。此等所為,與獸類何異?還勸兄長收手,此番事了,回歸仙庭,陸無雙定要上本彈劾。”

“無雙弟,你這是打算對我說教?”

那陸炎天大笑出聲,目裏滿是嘲諷之意:“至於彈劾,敢問我陸炎天,違了仙庭哪一道規條,哪一條法度。”

陸無雙眉頭一皺:“可你如此行事,又如何收攏這一界民心?”

陸炎天卻毫不在乎的一笑:“我這蒼靈界內,都按聖帝之規,只取四成之稅,並不肆意掠奪。一應供奉,也都是從未少過。一應戰事,也不曾違過軍令提調。這一界之主,我陸炎天自問還算稱職。便是聖帝他,若無罪名,也罰不得我。幾位國主,其實也未嘗不知曉——”

說到此處,那語氣更是陰暗森冷:“你是陸家嫡脈,又怎知我這等將要淪落到陸家旁脈之人的苦處?哪怕血脈一丁點提升,也彌足驚喜!”

陸無雙默然,有陸紫之事在前,他豈能不知?

焚空之血的珍貴,並不在其炎力。

而是陸家的三位至境,歷代數十位聖境,刻印在血脈之中的傳承印記。

得此之助,可以省卻陸家之人,成百上千年的苦修。

而血脈高低,也直接決定一個族人,在族內的地位高下——

族中種種慘事,他實在見得多了。

卻又不自禁的,想起了宗守。

據說此子在出生之前,其傳承印記,就已經被族內幾位元老與國主聯手,封印了大半。只流傳有聖帝,直系之血。

即便血脈再怎麽純凈,也難以得到太多,除非能沖破枷鎖。

出生之時,更是雙脈之身,殘魂之體,本該終生都無法修行。

母親被族中幽禁,父親則不知所終。

較之這陸無雙的處境,不知艱險多少被倍。不是一樣,從泥潭中爬了起來?

即便有了九尾玄狐的傳承,也是靠了自己本事,自己取得。

相較於他這位關系較為“親近”的堂兄,反倒是那位仇敵,更讓他敬佩。

搖了搖頭,陸無雙直接起身,直接踏出了虛空之外。

道不同不相為謀,也知曉自己,絕不可能勸動此人。更不願在這時候,與此人鬧僵,那就只好眼不見為凈。

那陸炎天見狀是面皮一抽,而後又恢復如常。

“那宗守之事,我陸炎天必定盡力而為。四十天內,定會給無雙弟一個交代。”

陸無雙的身形定了定,卻不置可否,默然離去。

僅僅幾步,就到了蒼靈界外,一處虛妄海內。

而後便又眼望蒼靈世界,陷入了深思。

才靜立片刻,就又有一人,踏步而出。卻正是數日之前,那位清秀文士。

看著陸無雙神情,略略猜度,就已知大概。

“我聞那位炎天府主,常用此界先天火元髓,提升血脈。少主可是看不慣?”

陸無雙點了點頭,面露厭惡之色:“確是惡心,也拿他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

那青年目光閃爍,微微一笑:“換而言之,少主是不準備去管?”

陸無雙驀然不答,這陸天炎雖是可惱,可相較宗守之事,卻又可拋在一邊。

要想尋到宗守下落,就必須得借用其力。

數十年征戰,他雖有熱血,卻已燃盡。

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那宗守,到底是掌握著什麽樣的秘法。

自從入了這蒼靈界,他百般尋覓,都不見其蹤跡。

血脈感應之術,也全然失效。

“少主英明!此時還需忍耐為上。少主若是看不慣,日後繼承聖地之位,自可抵擋妖氛。其實這等事情,我陸家之內不知有多少,良莠不齊,哪裏能管得過來?”

似乎不願在這話題上糾纏,青年凝然道:“尋人之事,他怎麽說?”

“未曾提起,說是四十日內,給我一個交代。”

“四十日?”

那青年的眉頭一挑,然後冷笑出聲:“換而言之,仙庭那邊,希望你四十日之後,才可返回?此人掌握蒼靈世界,行事循規滔距。無有足夠理由,還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