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四章 銀繭之變

“這一戰,當是不勝不敗!”

“哦?”

石無忌靜靜的聽,一副願聞其詳的神情。

那日他從頭至尾,都看在眼中。宗守立身的登天台,被石越強行轟塌。

不過最後,卻是他這“三叔”,主動抽而退。

問此戰勝負,他先是想知宗守與石越,到底誰更強些,又到底強到何等程度?

那位妖王無敵雲界,石越卻能與之抗衡。

這一戰,僅僅只是在遠處旁觀,就令他熱血沸騰。

原來他所知之外,雲界之中,還有這等樣的精彩。

也因而對此戰結果,是分外的在意。

石越開始時還是理直氣壯,隨即卻又是悠悠一嘆:“說是不勝不敗,不過仔細算來,還是輸了他半籌!”

石無忌心道果然如此,只覺暗暗好笑。不意石越,還有這樣的一面,對顏面也如此看重。

石越心念何等靈敏,石無忌雖未顯露半分異色,卻依然有所察覺。頓時似笑非笑的望來:“這可非是你叔父好面子,而是事實如此!這一戰交鋒,雖僅僅只是三拳。那宗守就已窺知我這神皇拳的破綻,破我拳法。不過若繼續戰下去,勝負卻仍是未知之數!”

石無忌先是一陣尷尬,接著又是半信半疑。石越不是為尋血劍妖君,印證拳法而來。既然是勝敗未分,為何當時就要匆匆退走?

接著就只聽石越,淡淡言道:“之所以要退,是因此人僅僅只是兩劍,就已經窺破我的真正跟腳。權勢二法為外相,其實另有根本。”

聽到此處,石無忌頓時“啊”的一聲,詫異地看著石越。

忖道原來那“權”“勢”二字,並非是石越真正根底麽?

旋即就又釋然,似這等樣的人物,總會有些根底不為人知。

不跟他說,當是另有緣故。

他石無忌也不過只是石越流落在外的一個私生侄兒,其實陌生的很。沒可能把自己所有一切,一股腦的說給他聽。

“可惜了!這宗守,本該是我印證皇神拳的最佳對手。可若是繼續戰下去,只怕我石越一切根底,在他眼中,都再無秘密可言!”

無限惋惜的嘆了一聲,石越臉上,也滿是遺憾之色:“其實二人都未出全力,也談不上什麽勝敗。之所以說輸他一籌,是因這三劍交手,我石越對其本源大道,依然是一頭霧水,一無所知。你如今可已明白?”

見石無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石越接著又一笑:“真正全力一搏,你三叔多半是要輸。不過來日方長。我石越武道,現下雖稍有不如,卻已鑄就根本之法。要由簡入繁,是輕易無數。那位妖君所學,卻是繁雜多變,要想從繁至簡,談何容易?與這位妖君之爭,才剛剛開始——”

這些話說出,石無忌更是迷糊,一頭霧水,而石越說到一半,也突然頓住。驀地仰首上望,神情微松。

“總算是結束了!”

此時外域,那肆掠的風暴,終於現出休止之兆。五道若隱若現,仿佛永恒般存在的氣機,也重歸再次寂靜。

外域界河,總算是可以通行!

石越也唇角微挑,知曉關於宗守的爭鬥,終於是塵埃落定。

卻不知最後,會是何等樣的結果?

不過無論如何,大約這雲界,都已再容納不下那位血劍妖君——

心念一起,石越便已卷起了石無忌。在那虛空界外,仍舊顫動不休之時,強行踏破虛空。

※※※※

此時在乾天山巔的宗守,也同樣在關注著雲界之外。

當那風暴平息之時,神情也微微一松。

他同樣不能知,那雲界之外大戰的究竟經過。意念卻可感應,知曉已經有三位至境氣機,正在離去。

而龍影此刻,是安然無恙。

對龍影安危,宗守其實並不擔憂。

在聖境巔峰近六千載積累,實非同小可。

以龍影實力,早可踏入至境。之所以拖延到天人五衰之時,是因尋不到真境之途。

龍影的性情,卻是剛烈之至。若不能問劍道之極,那麽寧願是隕落轉世,也不願踏入至境。不成功便成仁——

故而厚積而薄發,他那龍影師尊。即便是才剛入至境,面對那幾位萬載前的至境,也依然能有抗手之力。

真正憂心的,乃是敖坤。

不過此時龍影那一道神念,卻令他終是放下心來。

敖坤雖傷,卻無性命之憂。此時已被人救走,按照龍影的說法,是其一個老姘頭。

回過神,宗守再看眼前,而後又是一陣發愁。

只見這乾天山的山巔,正浮著一個巨大的銀繭。

這個東西,僅僅數日,就已經膨脹了半倍。

懸在乾天山巔,聲勢駭人。

在山城之內,投下一個巨大無比的陰影。

可若是城中之人上望,卻又會發覺,這頭頂上一片青空,並無銀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