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四章 老神在在

“張懷,孤勸爾莫要冥頑不靈!”

雄渾有力的聲音,正傳徹四野。

“宗守國主雄才大略,是我雲界英傑。卻可惜太過年少沖動,居然惹怒道門,做出那等人神共憤之事。如今渡劫之際,諸宗合攻,承聖人之怒,此時多半已隕亡。乾天山瓦解在即,爾是難得人才,又何必要為那宗守陪葬?若肯降我大越,孤可以半省之地封贈!”

此是輝州島,難免靠近雲海一處小城,城名霜天。

整個輝州地形,就仿佛是一個環形山。這霜天城雖小,也不如七霞山那般的險要。卻也是地扼要沖,極其關鍵。

若騎軍四出,可將周圍幾處通往輝州腹地的道路,全數斷絕。

故此要攻占輝州,不走東面七霞山,西面乾天重兵雲集之地。就必須先克此城!

只是這幾日,這座小小的城池,卻將來自南風雲陸的近一百三十萬大軍,都堵截在此。

而張懷此刻,正是神情悠閑,坐在那城頭。

服飾儒雅,與這裏劍拔弩張的氣氛,頗有些格格不入之感。

不過此處城上四萬將士,每當有些忐忑之時,卻總是時不時的往那張懷所坐一眼。

只要能望見那淡定自若的身影,那心中的不安,就總會消退一些。

張懷本人,卻是渾然不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

那位身著金甲,手持這一杆大槍,氣度不凡,虎虎生威的中年男子。

這應該就是那位大越國君,南風那位梟雄,越朝的國君阮威靈。

這時候才想起來要勸降?

這霜天城被圍困,已經是五日。第一日到第四日,都是在攻城。

可惜孔瑤在這城中早有準備,不但有二十萬精銳大軍駐守。護城靈陣與城墻,都有加強。各種器械,也都是備的十足。

第一日損失慘重,不能寸進,又開始用調略之策,準備策反城中將領,內外勾結。

宗守渡劫之事,不是什麽隱秘。得罪道門,更是人人皆知。

也早就有人在輝州東臨暗中傳播,乾天國君大劫將臨,身死在際的消息。

屢禁不止,也查不出具體的源頭。

他在輝州開始新政,得罪的土著權貴,實在太多,也懶得去辨清。

待得將這大越軍擊退,他自會尋這些人算賬。

不過此時輝州之內,也確實人心動蕩。南面諸城,大多都是不戰而降。

大越軍一路所過,幾乎是橫掃之勢!

故而那幾日他也是有是擔憂,可能會有些麻煩。

只是情形,卻比意料的還要好。這霜天城的兵員,都是來自輝州本土。二十萬人,都是當初宗守,在連雲島救下來的青壯。

又是這幾年,均分田地的收益之人。結果到最後,仍是眾志成城。哪怕守城最艱難的時候,也無一人反叛。

至於城中的居民,那些地方土豪,也早在一日前就被他強行遷走。

只留下些協同守成的民壯,無法為患。

第五日這阮威靈無奈,又開始勸降。

大約是存著試探之意,能成更好,不成也無所謂。

其實此刻雙方,都在等待著乾天山那邊的結果。

若是道門勝。那位大越國君,自然可以省下無數力氣。若是宗守勝,那就立時退走。

不過此刻城下,卻密布著幾十個方陣,陣勢森嚴,殺氣沖霄。顯然是不怎麽認為,他能把位君上,能夠僥幸脫劫。

那阮威靈說罷,見張懷依舊高坐在城墻之上,神態閑雅,似乎根本就無回話之意。

那眼神瞬時難看無比,也不再多說,淡淡的再看了張懷一眼。

“只望半日之後,刀刃加身之時,你張懷還能如此鎮定——”

話罷之後,便已策馬返回,往那本陣方向行去。

張懷目光閃了閃,而後反倒是來了興趣。

“外臣是否會被刀刃加身,還是未知之事。倒是國君,無緣無故侵我國土,這是何道理?挑起大戰,就不懼子民責難麽?”

“無緣無故?”

那阮威靈身軀一停,把腳下的戰獸停住。

“爾乾天山在輝州倒行逆施,弄那什麽新政。屠戮士紳,逆亂尊卑,殘民以逞?我大越乃是討伐無道,何罪之有?只觀這南方諸城,皆是傳檄而定,便可見一般。此間之民,皆苦你們乾天已久!記得兩年前你家君上宗守,便是以那千萬民為借口,強占輝州。怎麽,就許你家君上吊民伐罪,不許我阮威靈解民於倒懸?”

“倒也使得!”

張懷聞言一笑:“不過這代價可是不小!只望國君,心裏有所準備才好——”

那阮威靈卻懶得答話,一聲冷哼。繼續策著騎獸,往那本陣方向行去。

可僅僅就在下一瞬,就聽一陣蒼涼的號角聲,從那後方處響起。

而後是大地震晃。山河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