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九章 喪心病狂

無墟子以手觸鏡,而後目光流轉。

“諸位道兄,可以助我!”

話落之時,早有幾位道人閃身,至這面寶境之旁。

魂力引動,那鏡面之上,竟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產生。鏡光洞徹,把一重重的時空破開。

最後那漩渦定住之時,鏡面之上又是陣陣波紋漣漪。一個模糊的畫面,開始浮現了出來。

依稀是一個湖中島,而後是慢慢清晰。

當鏡內的影像,徹底現於諸人眼前。這靜室之內諸人,都是呼吸再窒。

只看到一片血色,原本此處的亭台樓閣,已經大多都不見了蹤影。四處都是粉末碎塊,再還有便是人的血肉碎末。

血液流淌,幾乎已將這小島附近的湖水,染成了紅色。

而此時這昔日的無為觀上空,只站著一人——一位身穿明黃金衣,身後三千丈雷翼伸展的少年。

而在其身旁,此時還漂浮著幾只銀色的飛蟻,也不知到底是何種蟲獸。

下方處,還有幾名神情悲憤欲絕的道人。正向半空中撲去。氣勢慘烈,分明已是有了決死之意。

只是那少年,卻毫不動容。神情淡漠的往下方俯視,看幾人的目光,如視螻蟻。

“真是宗守!”

一聲夢囈般的低喃,在室內響起,音中既是憤恨又含驚怒。

此時只見那少年劍光震顫,整個湖心島,都隨之震蕩不休。僅余的那些建築,也在紛紛閃爍。連帶百裏之內的湖面,都是波濤不止。

一金一銀,兩道遁光不斷的閃現,在人群中帶起一抹抹的血花。

那三千丈雷翅一展,無數的黑炎炸開。青白色的劍光,也乍閃即逝。

那幾個正往上飛撲的道人,便已身首分離,屍軀陸續從空中栽落。

整個無為觀,須臾間就再無生人。宗守卻並未離去,而是以劍氣為筆,在那地面刻下了一個龍飛鳳舞般的“四”字。

周圍的血泉,流淌入內,轉瞬間就將這個大字,染成了紅色。

而後是目光清冷,遠遠往這邊眺望了過來。

唇角微挑,冷冷一哂。半空中一道清冽劍影,淩空飛斬而至。

使這鏡中的畫面,果不其然的一陣動蕩,最後消散無蹤。

“焚空之炎,此人定是那宗守無疑!”

“滿門滅絕!又是一千九百條性命,這個人,當真是畜生不如!”

“是魔頭!此人的心性,簡直比魔道之人還要狠毒!”

“四?這是想要告知我等,接下來還有第五第六個無為觀?”

“簡直是狂妄!我道門數萬載以來,還從未受過這等羞辱——”

“那無為觀也是無能!千余弟子,加上法陣之力,竟然連半刻都擋不住!”

“你怎不說,是這宗守劍術,實在太強?”

“這應該是白金龍劍與瞬空龍劍,好生淩厲!只憑此劍,所有靈境中階之下,只怕一劍都接不下。難怪徐問臨崖,會隕落於他手——”

“可惜,這面蒼穹境只能觀形影,不能觀法源。不能知那宗守劍道,到底到了什麽樣的境界——”

無決面色卻更是蒼白,望向這萬魂燈室的一側。

無為觀也有修士,將魂燈留在此間。就在方才,就有連續三盞魂燈,連續熄滅。兩位九階,一位靈境。

就在方才,他親眼看著這位靈境級的武修,在宗守劍下身隕。

聯手幾位同門,都擋不住宗守哪怕一劍!

他那蒲山觀內,如今也不過才有兩位靈境回歸。

有四千弟子,護觀之陣,比無為觀稍強一些。可又能抵擋這個魔頭多久?

一刻還是兩刻?

無墟的眸中,也是一陣變幻不定。

執掌道靈穹境數百年,還從未有人,能令他如此方寸全失,進退失措。

“肅靜!”

執起了那枚小錘,在那黃金鐘上,再次輕輕一敲。

立時又一聲宏大鐘鳴,響徹道靈穹境。

待得室內,再次了恢復寧靜。無墟的眼瞼半睜半闔,依舊是淡然如故。

“觀靈、無為、巍山、問奕四宗之滅,乃本尊之責。不曾料到,也未防範。此戰之後,本尊自會請穹境諸老議我之罪。然則這宗守喪心病狂,卻也未嘗不是我等之機。無論如何,也要解決掉這禍患,為四宗死烈,復此血仇——”

此言說出,那諸多道人面上,都神情不一。或是深以為然,或是冷笑不語,或是毫不在乎,或是同仇敵愾。

無墟也不去理會,只淡淡的問。

“無為觀附近,我道靈穹境轄下,還有哪些宗派?”

在其之下,左面上側的一位道人,略略凝思,才開口答道:“南面一千九百裏,大孤觀。西北二千四百裏,無定觀。東南三千裏,澧山宗——”

這道人每說一句,室內諸人就皺一次眉。

此時穹境之內,靈境強者,也不過四十余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