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零章 獸亦有情

那水麒麟,也同樣把視線往這邊注目,先是兇光閃現。

接著又神情一怔,喜意微閃。直接把“談秋”丟開,跑到了宗守的身旁。

然後就更是親熱的,以頭摩挲著宗守的大腿,又同樣舔了舔他的手背。

宗守一怔,忖道這又什麽情況?正奇怪不已,卻見對面的“談秋”也同樣是一陣愣愣。失神不語。

半晌之後,這人才一聲失笑:“原來如此,果然是聖王之氣麽?我那姐姐,居然是不曾看錯。我蒼生道中,居然出了一位聖王——”

宗守一驚,“啊”了一聲,似也想到什麽?只是這不只是傳言麽?即便是真的,又怎麽可能?

那“談秋”卻直接把話挑明:“麒麟性情兇猛,卻是善獸。秉天地之氣而生,被世人視為祥瑞。傳聞世間但有聖皇現,就有麒麟現世。這只水麒麟,之所以會親近你,也就是說——”

一邊說著,“談秋”一邊望來,眉眼中全是異樣之色。隱約有感慨,有激動,有期冀,也有著些許不敢置信:“它已將你,與上古時代的那幾位聖皇等同!”

宗守再次一怔,定定看著身旁,這頭已經縮成獅子大小的精獸。

皺眉沉吟了片刻,宗守又搖了搖頭:“什麽祥瑞,什麽聖皇出則麒麟現,我可不信!”

上古的幾位聖皇,或者真有其人。應該是治政特別清明,被所有人所推崇。

這什麽麒麟祥瑞之說,卻必定是後人穿鑿附會。

畢竟是曾經經歷過萬載之後的後世,絕不會信這種神神道道的東西。

“確實有些穿鑿附會的地方,不過上古時,每一位聖皇身旁,總有麒麟相伴,卻也是事實。說來我師兄曾經特地查證過,雖還不知具體緣由,卻曾跟我言道。應該是每一代聖王的氣息,對這些麒麟都所益處。故此一旦偏離他們的為皇之道。這些麒麟就會離去——”

宗守靜靜聽著,忖道這個解釋,還勉強可以接受。

不過自己這樣的人,居然也能與上古聖皇等同?怎麽自己聽著也覺荒唐,會不好意思的——

要麽是這頭水麒麟出了問題。要麽是這“談秋”,是在胡說八道。

卻聽“談秋”又是一笑,帶著譏諷:“你可知,若是你這只麒麟現世,那些儒家必定會三跪九叩,膜拜你為聖君?真想看看呢,若是這些老朽腐儒們知曉,他們心目中的無上聖君,上古聖王,竟是你這般模樣,到底會是何表情?會不會把那些中庸大學之類的儒家經典,自己給吞了?”

“哎?”

宗守一怔,把“談秋”後面的話,全數忽略:“我這只?”

這水麒麟,最多是莫名其妙的,對他親熱一些,可與他沒什麽關聯,更談不上是他的——

“沒注意?寄生之印,生死之契!”

那“談秋”一邊說,一邊笑著指了指宗守的左手。“麒麟天生就有這種神通,可以通過此印,汲取他人的精元生氣。不過被它下印之人,也頗有好處。因是同生共死,倒也公平!”

宗守看向自己左手,只見方才被水麒麟添過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塊紅色的瘢痕。

不是印記,而是一個符文。以靈能激發,果然與這頭麒麟,有了一絲聯系。

固然是有絲絲精氣,被吸收了過去。宗守卻也能從此印中,提取到龐大水系精元,算是互利互惠。

卻徹底愣住。他這次放棄尋覓宇書跑過來。是為了吞噬能與焚空之血抗衡的水系神獸,而不是與這水麒麟,建什麽生死之約。

不過說起來,自這頭水麒麟,到了他身邊的時候,體內的血脈沖突。就已經不似方才那麽劇烈。

至少他神智,又情形了一些。

“這便是瑞獸麒麟的真相,吞噬其他生靈的精氣而成長——”

那“談秋”說到此,又笑著問道:“可是憂心自己的血脈沖突?你現下可以心安了!我來這裏,就是為你解決此事!玄霜的弟子,總不可能讓你就這麽死掉。嘻嘻,若是你這麽隕落,日後那場好戲,可不就看不成了?”

宗守卻立時眼神微亮:“解決?莫非你知道緣由?”

說來這體內的變化,他自己也覺奇怪。先前明明陰陽調和,已經穩定了下來,卻在轉眼之間又出了變故。一直都想不通,是何緣故。

“血脈下溯!你以前明明已經經歷過一次,又為何想不到?”

“談秋”微微搖頭,帶著夏蟲不可以語冰,孺子不可教的無奈:“你是那人這一生中,唯一的子嗣,也是最親近之人。故此受到的影響,也是最大。血脈提升,本是好事。只可惜在你而言,卻是災難!”

語音停在宗守的耳中,仿佛是晨鐘暮鼓般,令他是恍然而悟。

——是宗未然?他的父親——

這麽說來,在本來的歷史中。宗未然雖是為他放棄了宙極命世書,自降數個階位。卻仍被稱為九尾狐王,狂血妖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