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求是實證

換過面貌之後,韓方就帶著宗守一行人,在這穹境之內四下穿梭,介紹著各處建築。

什麽藏經樓,講經堂,煉丹樓等等一應俱全。

宗守最感興趣的,卻是那些講課之所。每每經過之時,都會駐足仔細傾聽一番。

不過當幾次過後,卻是暗暗只覺失望。蒼生道請來的這些講師,都確是有極高的水準。

不過自從他在聚龍山,徹底掌握了劍魄,這些所講的武道奧義,都是過於淺薄,沒有半分補益。

只能是無奈的離開,唯有幾處,講解靈師之法的,卻著實令人驚喜。

正愁沒有正宗的靈法傳承,而蒼生道這些授課的講師。所講之課,都是靈法的基礎部分,不但詳盡淺白,而且也沒有那些靈師典籍裏的晦澀與雲山霧罩,正是搔著他的癢處。

若非是韓方一直在旁不耐催促,宗守恨不得立時走進去,仔細聽課。

總共十五個講經堂,極其廣大,每處能坐三千人。靈法經堂只有三,武道經堂卻有十二處。

蒼生道的靈法造詣,僅遜於道門一脈。不過這世間,武修終究還要比靈師多上數倍。

此處還有講煉丹煉器,以及陣道與旁門之術的,都各有一處。

宗守隨著韓方,如走馬觀花一般看著,多不敢興趣。直到一處,修的最是宏大的經堂入眼,才微微驚愕。

“這是何處?”

倒非是這個講經堂,有什麽異於尋常之處。而是這裏,特別的喧鬧噪雜,隔著老遠,就可聽見裏面的爭論聲。

那韓方聞言,眼神是略顯復雜的,擡眼看了那講經堂的牌匾一眼。

“求是堂,是我宗弟子,明道之所——”

宗守挑了挑眉,明道?明的什麽道?走進之後,方一駐足,裏面的爭吵之聲,就傳入到耳中。

“若依我見,這天下之間,就該革命!如今這五陸十二島,富者田連阡陌,窮者無立錐之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憑什麽一些人,出生之後,什麽事都不用做,就可坐享富貴?憑什麽那萬民任勞任怨,卻只能窮苦一生,任人驅策?世間眾民平等,這財富也當平等——”

“尹兄此言差矣,那些富貴之人,雖多是寄生蠹蟲,好吃懶做之輩。可其財富,卻也是其父輩祖輩辛苦打拼而來。受其父祖蔭庇,也是正道。若是都平等了,那麽這世間還有何人,肯打拼肯上進?如此下去,豈不是亂了套?我蒼生道羲子祖師之意,是要世間萬民,能掌握自己命運,能發出自己聲音,不再為他人奴仆——”

“嘿!財富不均,則上下有別,這世界也有了階層,何來的平等?財富乃世人雙手創造,在我看來,那些商人權貴的,都是侵占他們辛勞成就,都是該殺之人!”

“正是!那些循正途致富之人,也還罷了。最惱的是權財勾結,又武力相迫,使天下萬民不堪其苦。”

“正是因此,我蒼生道若然當政,必定要使政治清明,禁武禁靈,抑貧富之差。要使富人向善——”

宗守聽得滿腦袋都變成了漿糊,忖道這裏面,都是些什麽人啊?果然不愧是蒼生道。

往那門內掃了一眼,居然不下千數。都是搖頭晃腦,在不斷爭論著。也沒師長講課,亦無人去管。

宗守搖了搖頭,直接走開。而後又看向了斜對面,那邊的吵鬧之聲,卻比這邊還有厲害。

同樣有個牌匾,寫著三字,寫著“實證堂”。

宗守隨著韓方走了過去,才剛剛聽了一句,就心中暗驚。只聽一人言道:“我去年回家,本已是準備了四百枚火烈符,更召集了三五同志,打算那把那太守一家給炸了!可惜還未準備妥當,宗門就招我前來穹境修行,實在可惜。那厲海太守,爾等可曾聽說?出了名的暴虐,去年把城中之稅,增加到十稅四。又夥同幾個走狗豪商,一同侵占了城周十二萬畝良田,迫得厲海民不聊生,可恨!”

“那真是可恨,這等樣的惡人,你該除掉再來才是!”

“你等錯矣!此法實在太過激進,我等雖以眾生平等為己任,卻不可代天行事,此等惡人自有天懲。我等只需廣宣我蒼生之道,使世人知曉,自能有易天革地之時。”

“嘿!我看你是看佛家經義看多了!這句話,怎不在那些儒生面前談?當初我等羲子祖師,也是此意。可那儒家諸子,佛道二家,又是如何做的?盡起精英,圍殺我蒼生道數千弟子!這世間,拳頭最大,就該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把他們打服了,天地也就變了。”

“這位師弟腦袋還有些迷糊,別理他。不過說到以火烈符刺殺,這手段也確實是有些過時。十日之後,是我假期,這次回去準備做一件大事。爾等可知那中央雲陸的那座赫連鐵山?三百萬冤屈罪民,被看押在那裏挖掘礦石,每日裏暗無天日,無論老幼,都需辛苦勞作,受人鞭撻。我準備在附近諸城的權貴府中,都埋下一些爆裂靈陣。若是那些昏官權貴,不肯放人,我就把這些人,一起給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