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還治其身

含煙宮,一處偏殿之內。

兩個青衫女子,正立於這空落落的殿堂之內。本來這殿中,有兩排座椅。

可當二女進來之後,此處的侍衛,卻當著她們的面,把那些座椅全數抽走,故此只能站立於此處等候。

然後是從清晨,一直等到中午,依舊是不見那位世子的身影。

軒韻蘭的神情無奈,只能仰頭望天。她旁邊那一位,就是當日那位張媽,全名張馨。在靜雲雅裏,充當著鴇母。

可本身卻也是武宗境的強者,在輕音門的外門裏,地位不弱。

此刻是恨得牙癢癢:“這位乾天山城主,當真是好大的架子!我們輕音門雖不占據聖地靈府,卻非是沒實力占據。報出名號之後,他居然敢如此折辱慢待!”

不過當說到此處時,張馨臉上,仍舊是透著幾分遲疑:“師妹,你就真肯定,當日那小子,就是新任的乾天城主?一國之主,東臨西陸的霸者,怎麽可能只帶兩個先天境的丫頭,到我們靜雲雅樓?”

“應該是不會有錯了。”

軒韻蘭掃視了空落落一個座椅也無的殿內一眼,一聲苦笑:“年紀差不多,一如傳言,真氣靈力皆無。至於他身邊兩個侍女,張師姐可曾聽說弱水?此女兼具影狐與天狐血脈,最擅的就是隱匿修為。她若要刻意隱藏,別人絕看不出來。至於這一位,為何會到靜雲雅樓。我又怎知?或者是真有搏殺玄武宗師之能,不懼刺殺。”

“就憑他?絕不可能!”

張馨直接撇了撇唇,想起那少年,連一盆水都躲不過,不由意示不屑地搖了搖頭。接著卻又面現愁色:“師妹,要真是這一位,那就真是麻煩。”

軒韻蘭也是神情無奈,換作旁的勢力還好,偏偏這乾天山城。在凡世之中勢力龐大。在這東臨雲陸,足以將輕音門碾壓。

若不出動七階境界的強者,根本就無奈其何。

而即便真是天位日遊之上的層面,這乾天城估計也毋需在乎。

妖族歷年所產生的天位強者,雖較人族要少,可卻更是團結。

本身懾於諸宗之力,並不幹涉人世間之事。可一旦有天位強者,向妖族勢力出手。必定不顧一切,也要報復。

涉及一族存亡之事,最是敏感不過。而蒼生道被視魔宗,哪怕正道諸宗,也不待見。

更何況,這位乾天城主拿出的理由,還是再正當不過。堂堂正正,根本就找不出可以利用的口實。

暗暗一嘆,軒韻蘭有心返回,不受這肮臟氣。可一想及那靜雲雅樓之外,那些圍著的女子,就又一陣頭疼。

即便回去也不能清凈。那嘰嘰喳喳的罵聲,就仿如幾十萬只麻雀在鳴叫,令人實在無法靜心。

心中不由腹誹,這位乾天山城的新君,實在也太過小心眼了。

那邊張馨,也是同樣臉色陰沉。眼神變幻著,目中忽而是戾意閃爍,忽而是眼透無奈。只是潑了一盆水而已,又不是故意,有必要弄這麽的陣仗?

想及那詔諭中所述——邪淫穢亂,當眾宣淫,齷齪不堪。不由是氣的胸中一陣發悶,花費數年,才好不容在乾天山城裏豎起來的高雅名聲,這次可算是全毀了。

若這位城主,真是那天晚上那位還好。若然不是,她定然要將那虎中原給活刮了!

正這般思忖著,張馨忽的雙耳微動,聽見了些動靜。而後不過須臾,就見一個少年,姿勢大搖大擺的,帶著一個模樣嬌俏的侍女,走入殿內。

而後是又有幾個侍衛,重新搬來了一張黃金大椅在上方處。

張馨的目光,立時一凝,目中是怒焰狂閃:“居然真是你!”胸中卻微微一驚,也不知為何,今日這位世子,給她的感覺,與那夜截然不同,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宗守一笑,神氣十足的在那黃金椅上坐下。這椅子其實極不舒適,只能用來擺擺闊。宗守卻甘之如飴。仿佛是沒聽見張馨的話,慢條斯理的朝初雪比了個手勢,由後者代言:“少主說,你們是輕音門的人,尋本城主何事?長話短說,孤日理萬機,可沒多少時間搭理你們。”

張馨的額角,立時一漲,胸中幾乎氣炸。

軒韻蘭卻微微一笑,姿勢淡雅的斂衽一禮:“輕音門軒韻蘭,見過君上。我二人此來,一是為致歉而來,二是為那十裏伶香町,此處都是處境淒涼,別無生路的女子,韻蘭請求君上,收回成命。”

“致歉?為何要致歉,你們有沒得罪我。”

宗守神情愕然,一臉的不解,而後又轉為嗔怒,重重一錘扶手。然後再朝比了幾個手勢,初雪也神情憤怒的翻譯道:“封查十裏伶香町,是我乾天城的大政,絕不會輕易更改!那些女子固然可憐,可若我乾天山城的民風因此而變,日後亡城滅國。又有誰來可憐我們乾天諸族?你們輕音門,莫非還想幹涉我乾天山城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