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摧枯拉朽

當宗原從這方陣之後透出,整個戰場,都是一陣死寂。

只聞得那個方位的兵戈交擊戰甲沖撞,以及那嘶嘶馬鳴與慘叫怒嚎之聲,不斷轟響。

三千鐵騎從正面突入。卻並未直線突破,而是才剛剛突入方陣,就來了一個四十五度角的側擊。就宛如一口利刃刺入人肚腹之內,而後又往旁那軟肋處一折。

整個騎隊,往左劃出一個漂亮至極的弧線。正擊要害,也恰是打在了三寸之處,緊緊抓住這整個方陣中稍閃即逝的空隙漏洞。就有如割奶油一般,無比輕松的,將這方陣,徹底的穿透,徹底的擊潰!甚至快到附近之人,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而當宗原領著身後的玄甲騎士,從這個方陣中穿陣而出,身上竟是連半點傷勢也無。而身後的三千人,居然直至此刻都保持著完整。只有僅僅三十余人,站死於內。

整個過程,甚至輕松到連三千玄山甲騎本身,都是無法置信。

換作往日,在這五千精銳步軍方陣面前,即便是完整的玄甲風龍騎來沖陣,也要損失慘重。然而此刻,卻僅僅三千人,三千精騎,就已辦到!

而當驚怔過後,這三千玄甲騎士,那本已漸漸平復下來的熱血,也再次在血管裏奔騰湧動,仿佛火焰燃燒。都只覺是沒法壓抑,齊齊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咆哮!

“吼!”

聲音低沉,含著狂燃戰意,一股殺意沖騰,氣勢霸烈無比,直沖霄漢。便連他們胯下的馬駒,也受其所激,紛紛興奮地嘶鳴,眼中漸漸赤紅一片。奔騰之時,更是有力,更是靈敏,也更為迅捷!

只有宗原,雙目仍舊是漠無感情,也專注到了極致。以他出生之後的這二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認真。全神灌注的體會著自己雙手,施展出來的這套槍術。

在這大軍之中,無數強敵的窺伺壓迫之下,思緒竟也是從未有過的明晰。只覺是自己武道之中,無數的疑難,都是被瞬間解開。許許多多,被他視為無解的滯礙難解之處,在宗守的操縱之下,根本就不成問題。

手中每一個槍勢,體內氣機每一個變化,都莫不隱含玄機,莫不是發人所未發,道人所未道。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不斷沖入他的心神之內。一層層堵在他面前的武道壁障,就如眼前,這個被輕松破開的步軍方陣,勢如破竹,迎刃而解!比紙還脆弱。

而在不知不覺間,他發覺自己居然也能漸漸跟上宗守的動作。有時候想出的槍路變化,本能欲做出的反應,竟與宗守的操縱,完全相同。

到最後,宗原幹脆就是沉浸其間,一時全然忘了。到底手中這淩厲槍勢,策馬踏陣時的種種舉措,到底是出自於他自己,還是遠在十裏之外的宗原。

全然物我兩忘,腦海內只有一個“戰”字,瘋狂的想要尋覓更多對手,讓他可以在更激烈的戰鬥中,領悟宗守的槍法之道,領悟宗守的沖陣之術。

當整個騎陣透出,仍舊是余勢未消。僅僅二十丈距離的沖刺,就已加速到了極致!而出現在宗守眼前,又是另一座近在咫尺,凝固如山的鐵甲方陣。

這一次,卻並未動用任何秘武槍術。而是直直一槍,往前刺去!

整整三千人之意念,所有武道之“勢”,此刻都已連為一體。而其中泰半,又都加持於宗原一身。使體內真氣,在這強橫意念的提聚之下,凝聚升華到了極致,竟仿佛已突破了玄武宗的界限。天地靈能,亦瘋狂的匯聚。

這一刻,哪怕是不依靈甲外丹之力,他也有自信,與那些玄武宗師抗衡!

槍勢刺出,氣透百丈。人尚未至,就有百余甲士,被罡風氣勁生生掀飛洞穿,騎著龍角翼馬,撞入陣內!

而此刻他的眼前,這甲士密布的方陣之中,已是隱隱間現出一條弧線。只需循著這條線路沖擊,就必可將此陣沖潰!

其實還有著其他的幾個選擇,不過卻無一個,都能及得上這條線,更快捷容易。

這個方陣的統軍之人,乃是一名六脈武宗,此刻也見勢不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連同另幾位武宗強者,一起趕至陣前,試圖阻攔他的前突之勢。

宗原卻看都沒看一眼,槍尖半空中一劃,在勁氣刀芒內,帶出幾朵槍花。那點點亮芒,就如曇花一現,瞬即消失。而後便又見血花湧出,幾具毫無生氣屍體,猛地載到在地。

沒有哪怕半分耽擱,龍角翼馬就飛馳而過。三千玄甲鐵騎,排山倒海一般,沖入陣內。就如洪水席卷,將這裏的五千黑色甲士,徹底的淹沒覆蓋。一萬二千只高速奔馳的馬蹄,將那地面的屍骸,踩踏的是血肉紛灑。

而當那宗原的馬,再次從密集的布陣中透出,口中又是一個深呼吸,聲如雷鳴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