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馬踏千軍

整個千丈範圍之內,無論敵我,幾乎所有能望見那高高拋起的頭顱之人,此刻也都是一陣死寂,而後是猛地一陣“嗡”然哄響。

那虎豹騎之人,更是驚駭到為之失聲,只能看著那陽軒的頭,拋起再復落下。直到陽軒的整個身軀,也在那真氣與雷光沖擊之下,炸成粉碎。也猶自是無法相信,那個幾乎是每戰必勝,幾乎從無敗績,武力高強,玄武七脈的統領,已然身隕於這還不到地輪五脈的紅甲男子槍下——

在宗原的身後,虎中原與譚濤,也是定定地看著這一幕。後者還好些,虎中原卻是一時屏絕了呼吸。他曾親眼見到過,陽軒與父親的幾次交手。雲瑕山城的虎豹騎,與鐵虎一族的鐵虎大戟士,幾乎每年都要戰上一場。可除了第一次,是潰敗之外。其余幾次,即便是沖陣不成,也總能保持不敗。

可今日,這位幾乎能與自己父親虎千秋比擬的名將,卻殞身於此!

宗原本身,更一陣茫然。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已經死定。然後當想起自己的身體,此刻正是由宗守控制,估計即便不勝也不會敗的時候,整個身軀就已開始動了。

那紫雷槍上的漫天雷芒,這一霎那全都縮成一點。部分雷電更進入他體內,刺激著他全身所有的肌肉,使力量與速度,再一次爆發激增。所有的真氣,所有的力量,一瞬間提升到了極致,槍鍔處那枚黃珠內儲藏的龐大精元,也徹底的爆發。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只一槍,就將這聚集了五萬騎軍之勢的陽軒結果!

說來這一槍,仍舊是他的紫雷槍術,可無論那槍術的玄妙與運用,時機的選擇,都超出了他太多太多!

——若是自己,也能掌握這樣的槍法,那又當如何?

一時胸中心緒如潮,而後身體仍舊是不由自主的再次策動著龍角翼馬,繼續奔行。槍尖一挑,將那只身軀龐大白紋牙虎,直接挑飛出數十余丈。而後猛地一個呼吸,直到胸膛快要爆炸。才使勁了全身力氣,一聲爆吼:“陽軒已死!今日有敵無我,有我無敵!殺!”

那後方的三千玄山騎士,先是齊齊為之一怔,接著也是一陣熱血沸騰,戰意激昂。緊隨著一聲怒嚎:“有我無敵!殺!”

當這嚎嘯之聲震徹十裏,這整整三千人,終於是徹底糅為一體。所有人的“勢”,此刻都紛紛振奮激揚,彼此連接。使三千騎士之外,竟赫然籠罩了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血紅氣息。

宗原渾身血氣,也不由為之再次一燃,莫名的又想起了宗守先前說的那些話。

——不是讓你宗原送死,這許多人中,我能夠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該當知道怎麽配合我才是——

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需看你自己。若你本身並無戰意,無有求生之念,那麽這一戰終究還是要敗。

——這也是你機會,無論是要擺脫我控制,想復仇也罷。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結果會是如何?

是了,若不奮力搏一搏,怎知最後結果會否反復?又怎知日後,就沒機會擺脫那位世子控制?

自己要能有那位世子那般的槍術,那般的通靈武道,想要復仇,豈不是易如反掌?

而此刻,豈非是最好的參悟那位世子的武道之機?他可以清晰感應,自己體內真氣是如何調動,渾身的肌肉關節,又該當怎樣協調。還有手中的槍,每一次出槍,每一個變化,刺出的角度,莫不都隱含深意,若能細細領悟,足可使自己受益終身。

心結盡去,宗原也再不壓抑自己那激蕩心緒。同樣是戰意沖騰,熱血狂燃。整個身體,就宛如爆炸了一般,不斷湧現出元力與潛能。體內真氣的凝聚,也隨著他的意念,瞬間提升了數倍,不但是傾盡全力,觀察體會著宗守的槍法,更分出部分心神,注意著這位世子的沖陣禦軍之術。

擊殺了這陽軒,使這五萬雲瑕山鐵騎的氣勢一散。宗守的風格卻又是一變,先前是催鋒於正銳。而此刻卻是專挑選那些尚能維持陣型與戰意的精銳沖擊。那橫沖直撞,近乎瘋狂的氣勢,竟仿佛是要將這雲瑕山的五萬精銳騎軍,徹底的沖碎打散!

宗守的槍術,本就是強到了極致。此刻再有他的全力配合,更是所向披靡,無人能當。

恰好眼前,足足六位地輪四脈之上的武宗,聯手襲來。宗原的目中一團精芒爆閃,手中槍竟赫然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當再出現,卻是六點紫色雷光,如梅花一般一炸。就使這六人,咽喉一點血光湧現,直接栽往馬下。

一眼望去,那兩千虎豹騎,早已是近乎煙消雲散。那萬余黑甲重騎,也是支離破碎。

宗原只覺是心胸一快,一股莫名的感概充斥胸中。而後是欣喜與期冀夾雜。有那位世子在,或者今日,他們真能硬撼這百倍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