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給個交代

虎中原正閉目待死,那翻雲車內。卻忽的一劍刺出,劍芒閃出時,不但是無聲無息,更仿佛透明一般。卻並不去救虎中原,而是直接一劍,刺向那斧影的來處。

只聽那遠處空中一聲悶哼,漫天斧光,立時一收。轉而又往那翻雲車方向,直斬而去。

半空中劍斧交錯,卻並無碰撞,只噗嗤一聲輕響,就各自分開。

一個窈窕身影,驀地現身在翻雲車上。而那數百丈外,也出現一位四旬中年,手持著古銅大斧,面色難看。此刻似乎正是狂怒不已。胸前更是出現一點血色,正將那衣襟漸漸染紅。

弱水在那翻雲車上,倒持著長劍,神情恬淡地看著前方,臉上幾乎是沒有半分表情。那一身氣機,也如她的劍一般,有如若水之柔。

與遠處那持斧之人,卻是截然相反。雖是天生媚骨,可當安靜之時,卻無有半分存在感。若非是此刻,正立在眾人矚目的中心處,幾乎就要被忽視了過去。

羅閻卻是陰晴不定,看著弱水手中,那在陽光照耀下,接近於透明的長劍,略透著忌憚之色。

目中卻又是殺機閃爍,正當那戾氣漸濃之時。卻忽的只見那翻雲車的門,忽然被打開。宗守打著呵欠,一臉未睡醒的模樣,從車上走了下來。

“到底什麽事,怎麽這麽吵?”

望了眼四周,宗守又揉了揉眼睛,神情很是愕然,接著是勃然大怒:“這是怎麽回事?虎中原,我不是讓你們在城門外等著麽?怎麽跟玄山城打起來了?到底是誰先動的手,這裏可是我未來嶽家,豈能得罪?你們兩個,真是無理之至!還不給我道歉!”

那羅閻頓時是氣的吐血,方才這小子,還在車窗旁津津有味地看著,這時候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才裝出剛睡醒的模樣!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無恥之人?

正是怒火噴湧,手中的古陽斧,再次湧現氣芒之時。宗守卻面容一寒,目光森冷地看了過來:“你是玄山城的羅閻?我這兩個仆人雖是有些不對,可也只需稍做懲戒就可。何需下這樣的重手?莫非你們玄山城,是已準備撕破盟約,與我們乾天山為敵了?”

羅閻氣息再窒,只覺是一股惡氣堵在胸膛內出不來。正欲不顧一切,也要將這位乾天山世子斬殺,遠處卻傳出一聲喝聲。

“住手!”

一位身著玄甲的男子,驀地從前方那層層疊疊的甲士之中破眾而出。騎著一只頭有三角,足有馭風駒近倍大小的馬駒。面容俊朗,唇如丹朱,也不知道確實年紀,只知是三旬左右。雙手空著,就這麽馳到翻雲車近前。無論是弱水還是虎中原,都似乎沒放在眼裏。

就在那眾多玄山城武師,現出驚喜之色,此人卻是下馬大禮一拜:“玄山城朱君候,見過世子!昔年令尊,曾對我有救命之恩,朱君候一直感激不盡。”

宗守神情也是微怔,正心忖這玄山城,原來還有懂禮知恩之人,難得難得。就見此人站起身後,又神情轉冷:“自我玄山城與乾天山自結盟之後,一直就是乾天山旦有所命,無不全力以赴。卻不知今日世子,為何要縱容屬下,在我玄山城內肆意沖撞傷人,漫罵我家城主?”

“原來你也知我們兩家,乃是盟友?”

宗守微微一哂,轉向已經爬起來了的虎中原問道:“中原,方才我們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了?”

虎中原正痛得是齜牙咧嘴,此刻聞言卻是立時精神一振,比出四個手指:“四個時辰,從早到晚,我們在城門口等了四個時辰!”

“原來才只四個時辰,怪不得是沒有睡飽!好困——”

宗守又打了個呵欠,更是睡眼惺忪:“這就是玄山城的待客之道?要不我們回到城門外去,再等上一會?”

朱君候眉頭一皺,目光如電般刺向了羅閻。那羅閻也微顯尷尬,接著卻又一聲怒哼,撇開了頭去:“一個自身難保,無自知之明之人,見他作甚?小姐絕不能嫁給他這樣的廢人,我玄山城更容不得他!”

宗守聞言,也是冷冷一笑:“原來如此!軒轅城主的意思,我已知道了。此處既不歡迎我宗守,那麽我宗守也不願多留。走了——”

當下再不說話,揮了揮袖,就徑自走回了馬車。

初雪眼珠一轉,也立時駕馭著馬車,轉過了方向,往城門方向駛去。那虎中原與宗原,亦是一言不發,重新騎上了馭風駒,隨在車後。

朱君候見狀,面色更是忽青忽白,狠狠地瞪了羅閻一眼,又俯身一禮:“請世子留步!方才軒轅城主已然有命,要在鐵罡殿親自會見世子!”

宗守呆在馬車裏,卻是毫無聲息。那朱君候再次皺眉,最後是化作一聲嘆息,神情更為恭謹:“今日之事,我玄山城必然會給世子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