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願奉為王

清晨時分,燦爛的陽光,將這片荒地中最後一絲寒意,也全數驅除。

宗守卻是淡然自得的,在車頂席地而坐,對面就坐著虎千秋。

而軒轅依人就在一旁,親自為二人斟酒。古時的女子,講究的是舉案齊眉。而此刻的軒轅依人,無有半分平常時的銳氣鋒芒。神情平靜肅穆,風姿綽約的跪坐著,動作溫婉柔和,又大方得體。每一個動作,都優雅之至,將女性的魅力完美展現。

旁邊還坐著一位虎中原,不過宗守的目光,卻自動將其忽視。

實際上是不敢去看。這位鐵虎一族的族長,如今是鼻青臉腫,形象實在不怎麽雅觀。

方才虎千秋如何教訓兒子的情形,如今是歷歷在目。拿著那七尺長的虎霸刀,也不管場合,就是一頓痛揍。罵出來的話,也是至今都還沒法忘去。

什麽兔崽子,什麽是不是真覺得老子老糊塗了,什麽討好宗靈,你丟不丟人之類。怎麽難聽怎麽來,就連宗守聽著也覺得刺耳,有些坐不住。

此時此刻,宗守實在不忍刺激這家夥。倒是這虎中原本人,似乎毫不在意,頂著一張青腫不堪的臉,神經大條的呵呵笑著。

虎千秋有些嫌惡的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毫不在意,笑眯眯極其和藹地望向宗守,仿佛宗守才是他親手孩兒。

“世子現在傷勢如何了?”

宗守略展了展筋骨,渾身上下,發出一段嗶嗶啵啵,宛如炒黃豆般的爆響。而後一笑道:“已經無有大礙,多謝虎叔手下留情!”

虎千秋微微頷首,他心中有數,故此也並不多問。知曉宗守,只是久戰之後,體內氣脈不諧。他方才也始終控制著力道,不會真傷到宗守。別看方才吐了血,其實只是反擊之力所震,並無什麽真正的傷勢。只需戰後,稍稍調息一二就可。

再次盯著宗守,上下打量了一番,虎千秋那面上的笑意,卻漸漸淡去。神情凝然,徑自舉起酒杯道:“這第一杯,敬君上在天之靈——”

宗守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這時候他那便宜父親,還沒有死呢!

只需寥寥數年時光,就會從沉淪雲海中回來,而後是大發神威。先是親手滅去宗氏一族,將那宗世之頭,同樣吊在乾天山的旗杆上,晾曬三月時光。

之後又遷怒於淩雲宗未能守諾,孤身一人殺上丹靈山,大開殺戒,狂斬十三名天位強者後揚長而去。甚至好幾位宗門長老聯手,也未能將其留下。使這東臨雲陸第一宗門,險些就保不住自家的聖地。

當然,那是因“他”死亡之故,這個時代還會否如此,他就不得而知了。

對這一位強人,反正他是頗有些忌憚。每每行事之時,顧忌良多,放著那幾件無主的寶貝,也不敢輕易去取來,更不敢脫離開尹陽與初雪的視線。

心中雖是這般想著,宗守面上卻也同樣轉為凝肅,鄭重其事的一舉杯,將杯中之酒也灑在一旁。

虎千秋微微一嘆,又舉起了第二杯酒,卻並不飲下。而是目帶探詢的,看向宗守:“老夫很是好奇,如今乾天山內,我與左庭柱大將邱為,如今都是不偏不倚,立場不定。為何世子請來的是我,而非是邱庭柱?”

宗守目光一眯,淡定閑雅地沉吟道:“我聽尹陽說起,邱為對我父最是忠心耿耿,也是唯一不顧一切,也要支持我宗守,繼承妖王之位的臣子。虎叔卻更是持重,看重大局。一直未曾倒向一方,可是為制衡乾天山那三位?”

虎千秋哈哈大笑,透著欣慰之意:“世子當真聰穎!真不愧是君上生出的崽兒,你們天狐一族,果然天生就是聰明無比。只是也未免聰明太過,我那未然老弟,真瞞的我好苦。世子明明是絕世之資,東臨無雙。卻偏不肯告知我們這些兄弟。這些天,心裏是七上八下——”

虎中原頗有同感的猛點著頭,多少有些怨念。

宗守只覺無奈,在宗未然失蹤之前,他是真的一點內息都沒有。不過這時候,也沒必要解釋。

接著又只見虎千秋神情一動,若有所思道:“細細思來,還真有必要瞞著,你們那天狐八尾王族,雖是動搖不了我們乾天山根基,可最近卻也頗為棘手。這些家夥,以前為避人族捕殺,將我等拋棄,脫離雲界。如今居然也厚著臉皮,想要回來。如是世子情形,若是早早被他們知曉,只怕不太妙。什麽下毒暗殺之類的齷齪手段,都做得出來。再還有世子的母族,君上確然是有苦衷——”

宗守舉著酒杯的手,不由微微一顫。睜大著眼,嘴也一時無法合攏。

原來他還真有要韜光養晦,韜匱藏珠的理由?

天狐王族?這可不同於七尾宗氏,八尾天狐王族雪氏,這在神皇時代,可是鼎鼎大名。實力之強,不遜色於聖地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