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遲純依人

等到軒轅依人再次趕回這片林間空地,就見宗守正神情慵懶,大模大樣的在火推旁坐著。

周圍幾百丈,都是一片狼藉。那升火之地,也換了一片較為幹凈整潔的地方。

李蕓娘則是低眉順眼,就仿如是受氣的小媳婦,小心翼翼的在給宗守錘著小腿。

軒轅依人不由一陣訝然,李蕓娘對宗守素來都是看不慣,這些日子,也沒少冷嘲熱諷,恨不得他這未婚夫死掉才好。

以她先天高手的身份,居然如此恭順的服侍宗守,毫無不滿之色。實在是讓人錯愕,簡直就難以理解。

——這蕓娘姐姐,莫非是瘋了?又或者是被人奪了舍?

腦瓜子裏轉著這念頭,軒轅依人此刻卻無暇去顧忌。回來後的第一時間,就開始仔細打量著四周。

當那任千愁三人的屍體入目之時,軒轅依人就已是瞳孔一縮。而當另一個,面目更年輕一點的頭顱,也映入她眼中。軒轅依人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詭劍任千愁,嵐劍謝俊,怒劍雲濤。還有這十萬血殺李邪靈。蕓娘,這究竟是何人所殺?”

李蕓娘眼珠轉了轉,卻不敢答話,而是看向了宗守,目中竟透著幾分請示之意。

宗守則灑脫一笑,神情無奈中又帶著幾分自信:“還能是誰?這裏除了我之外,還能有誰殺得了他們?”

正欲虎軀一振,霸氣略展,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軒轅依人卻又眼含鄙視的望了過來,那眼神就仿佛在說“就憑你,也能殺得了他們”?

然後又螓首微搖,語氣嚴肅道:“這時候你還有心情玩笑?不知方才是哪位高人出手?先前在六十裏外,我分明感應到這邊有位玄武宗!”

宗守無力的一嘆,只覺全身的氣力,都泄了個幹凈,心裏也是再次無比糾結。一時也懶得去解釋,更不想浪費氣力證明什麽。

軒轅依人見宗守默默無語,而其余初雪連凡,亦是一陣沉默,柳眉立時略略蹙起,幹脆直接看向李蕓娘:“蕓娘姐姐,你來說!”

李蕓娘身軀一顫,一陣猶豫。偷眼瞄了瞄神情恬淡的宗守,然後是潑浪鼓一般搖著頭:“小姐,蕓娘什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也沒聽見!”

軒轅依人再次一陣怔然,俏臉微寒,一聲冷哼:“你隨我過來!我有話與姐姐你單獨說!”竟是不給李蕓娘半分推拒的機會,就已徑自轉過身,往那輛從淩雲宗借來的馬車走去。

當望見車轅前,那六匹被身首的馭風駒,軒轅依人的身形又再次定了定,現出幾分哀痛之色。又毫不遲疑的登入車廂之內。

而此刻的李蕓娘,竟又出奇的沒立時跟上,而是可憐兮兮的,求懇地看著身旁的半妖少年。

宗守一陣冷哂,拿著劍鞘在李蕓娘的大腿上,隨意地點了幾下。李蕓娘這才是如釋重負,然後風也似的跑開,就好像身後有頭惡魔。

而待得她也沖入車廂時,就見軒轅依人,正神情陰惻惻的盯了過來。半晌之後,又噗嗤一笑:“蕓娘姐姐,你畢竟也是先天武師!即便是那些大宗派也不敢輕視。更不用說姐姐,還是自幼就與我相伴的奶姐。即便日後我嫁給宗守,也要待你如上賓。何必要去給他捶腿,去討好他?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去揪他耳朵!”

說到此處,軒轅依人那粉嫩的臉,明顯微紅了紅。不過神態是落落大方,只略顯羞澀而已。

李蕓娘嘴裏卻是一陣發苦,忖道自己哪裏是真的願意?這位乾坤天世子,根本就是睚眥必報,如惡魔一般的性子。

短短兩個時辰裏,死命的將她折騰。剛才捶腿也是先將他制住,不能不跪在那裏。稍有抗拒,就用劍在她身上折騰。

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法門,也不覺痛,卻是全身奇癢無比,笑到發癲。

被這樣折辱,還不如殺了她的為好。剛才也虧得上是軒轅依人回來的早,讓她免了一災。在捶腿之後,誰知道又會是怎樣的折磨?

軒轅依人渾然不覺,神情又凝肅了起來:“剛才那位玄武宗你可曾見到?是乾天山的哪一位?又是如何殺的李邪靈?”

李蕓娘又是一陣猶豫,她不願對軒轅依人撒謊,思量片刻,最終是搖了搖頭:“小姐,你說的玄武宗我真沒見到。至於具體的情形。說不得,也不可說!”

“說不得,也不可說?”

軒轅依人低聲呢喃了一句,知曉李蕓娘的性情,絕不會對自己胡言亂語。既然不能說,那就必然有不能說的理由。

略一凝思,軒轅依人就將這疑惑,暫時埋入心底:“可是那出手之人離去時,特意交代過你?”

李蕓娘聞言也不說話,回想著不久前的情形。宗守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什麽交代。方才更是在軒轅依人面前,主動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