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劍台破

木屑紛飛,又是一個劍傀儡,在宗守的劍光沖刺之下,轟然破碎。而明劍台下的人群,也終是一陣“嗡”然,議論紛紛。仿佛之前積累的驚異之情,到此時都全數爆發出來。

從道宮內走出的淩雲宗弟子不多,只有百數。卻全都是眼含詫異之色,神情陰晴不定。

“這台上的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我宗的小羅天劍陣,萬年來撐過四百息者,都是寥寥無幾。就這麽被他破了?”

“居然自始至終,都是使用的基礎劍術而已。這莫非便是所謂的返璞歸真?”

“不止是劍術,便連這步伐,也是了得!”

“一個才十三歲,剛剛習武的小孩,有何璞可返?有何真可歸?只是此子,將這套劍術,已經練到出神入化而已。我宗那些師長,說的果然不錯。即便是再怎麽粗淺的武學,如果掌握到了極致,也能有莫測威能——”

那道宮門口,兩個少年男女,也是一臉的木然。

當宗守踏入小羅天劍陣的陷阱之時,即便是自命眼光不同凡俗的他們,也以為此子自蹈死地。此戰勝負,已是一眼可辨。

然後僅僅只過了不到一息,那台上的少年,就已經徹底翻轉乾坤。在最不可能之時,一舉將劍陣破去。

“這個宗守,原來也能這般帥氣!”

怔怔了良久,當少女回過神時,卻是如花癡般紅了臉頰:“我歌含韻活了十四年,還是第一次為人動心。若不是這家夥,乃是出身宗氏,說不定還真有嫁給他的打算。飛白,他真的比你強——”

“雖是劍術基本,卻已窮究劍道至理!”

少年微微頷首,並不反駁。言語間,滿是贊嘆,毫無半分不服之意:“至少現在,我不如他!不過十年之內,東臨雲陸絕無僅有之才,仍舊是我,而非是他!”

歌含韻微微一怔,即便目睹著同齡之人,以一口劍,幾乎毫發無損,大破這小羅天劍陣。自家這位青梅竹馬,卻仍舊毫無半分動搖,言語間,也是自信到可怕。

接著少女又是一笑,心忖若是這宗守,不是雙脈之體,而是如他們一般,卻不知日後又將如何?

對了!還有對面的那一位,現下的神情,多半也很是有趣。

站在第一重大殿前的梁妙子,早就是面色蒼白如紙,看著那個異常矯健的身影,如箭般的視線,恨不得將這少年洞穿。

在那第一具傀儡的破碎之時,便令他生出了後悔之意。而到此時,更是恨不得,將那人徹底撕碎!

這哪裏是什麽廢物?又哪裏是可任他揉捏的螻蟻?這手精妙至絕的劍術,這萬年以來,在這個年紀,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面皮微微一陣青紫,梁妙子已能感覺到,幾道若有若無,帶著幾分憐憫以及幸災樂禍的視線,正遠遠望來。而胸內深處,也仿佛是隱隱作痛。

長劍斜斬,將一具劍傀儡的雙腿,齊根削去。然後如電光火石般的,回劍身後,將另一名傀儡放置獸晶的“心臟”部位,徹底洞穿。宗守這才是步伐連閃,極其小心的,移開了原本的位置。

此刻在他腳下,已經布滿了各種傀儡零件。不但是阻止了這些並無多少智慧木人,也同樣使他的移動,受到限制。

口裏微微有些氣喘,體內不斷沖突的氣脈,也仿佛是隨時便要炸開。宗守的精神,卻更是旺盛。

自第一劍之後,每斬殺一具劍傀儡,都有一股冰冷又淩厲的氣息,灌入他體內。

每一次,都令他的身體,恢復了些許。使他如今的體能,至今還是超乎想象的充沛。完全沒有預料中,那體力耗盡,虛弱不堪的情形。

也使他徹底做到了心無外物,完全聽不到下方的那些噪雜之聲。

一切榮辱,一切算計,都已拋卻。目裏面,只有手中之劍,只有眼前這些傀儡。

腳踏坤位,就在身周三具傀儡,即將合圍之際,宗守連退數步。而後驀地發力,高速反沖,只一劍,就將兩具反應不及的木人脖頸,徹底透穿!

再劍光斜帶,把這兩個脆弱的脖頸徹底削斷,然後是“叮”的一聲鳴響,與身側另一口劍碰撞交擊,激撞出無數火花。沛不可當的劍勁,使宗守立時退後一步。腳下蹌踉,幾乎跌倒。

無論力量還是堅韌,都能夠與玄武宗肉身比肩的木人,僅僅一劍,就令他氣血翻滾,承受不住。

只是此時宗守的目光,光澤卻未減弱半分,反倒更是璀璨。

基礎劍術之四十四——外旋劍!

“第十八具,斬!”

青色的松紋風劍,忽然劃出一個劍圈,一股柔和之力,將那傀儡的劍勢,巧妙地往旁一帶。

而後那青色劍影,仿佛是毒蛇吐信,突兀的一刺,就將這具劍傀儡,徹底透穿!

而當宗守再次眼望四周時,只見這台上,是一片狼藉。再無一具傀儡,能夠舉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