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 果子熟了

這個世界,遠比想象中大,因為它像是一個個圓圈,小的套在大的裏面,大的外面又有更大的。

但世界本源,就這麽多,所以套圈圈似的世界,不可能無窮無盡的疊加。

而每一個世界本源,都像是一座浮島,漂浮在黑暗天域中,彼此之間遙隔百億光年。

當然,這個距離只是估算,因為誰都不曾測量過,之所以提及是要說明,在無盡歲月流淌間,幾乎沒有生靈,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本源範圍。

可任何事情都有意外。

比如我。

我叫什麽呢?

魔、神、妖、鬼……不好意思,漫長無盡的生命旅途中,我被冠上了太多的稱呼,盡管在這之前並未得到我的同意。但那又怎麽樣呢?我生於黑暗天域,本就沒有自己的種族、稱號,他們願意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我只是一個旅者。

對,我就是這麽,對自己定義的。

因為,本能告訴我,不可以插手世界內的事情,否則將有可能,出現極不好的事情。

我一直秉承著這個原則,做一個冷漠過客,以旅者的心態,在世間流浪。

看高樓起,看宴賓客,看樓塌了。

有人張揚恣意,有人卑微無聞,有人奢華享受,有人垂死痛苦……但這些,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我冷眼旁觀,過了一年又一年。

或許,任何生命的旅途中,都注定了,要出現波折。

即便特殊如我,也不意外。

那一年,具體的時間,我已經忘記,只記得桃花盛開,有清溪蜿蜒流轉,匯入湖波。

我在岸邊作畫。

然後,她站在船頭,隨著清風就這樣,毫無預兆闖入我的世界。

我呆呆看了她許久,或許因為,湖邊有太多與我相似的人,根本沒有引來她的注意。

直到天黑,她盡興離開,我依舊看著她,直至船影無蹤。

一連九天,我每天都去湖邊作畫,因為她每一日都會出現。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本能中似乎有所抵觸,但我卻抗拒不了,自己心頭的意願。

我想去看她。

就是遠遠的看著,什麽都不做,都不說,甚至她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有種奇怪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我耗費很多年,畫完一副滿意的畫。

不,不一樣。

這兩種滿足,似乎從本質上,就不相同。

第十天。

她沒有來。

下了雨,我站在湖邊,畫了一半的畫,被雨水打濕,損毀。我毫不所動,就像是,沒有看到。

那一刻,我就知道,在我心裏,她比這些畫要重要許多。

我喜歡畫。

她更重要。

那麽很簡單,我更喜歡她。

喜歡……一個生靈。

這是一種陌生的,我從未接觸過的情緒,我想扼殺它,但湮滅了一次又一次,它卻在我心底越發茁壯。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本能,替我做了選擇。

夜色中,我跨越千萬裏,來到她的住處。

我知道她在哪,這整個世界,都在我的感應。

只要看到她,記得她,就能找到她。

她在哭,似乎在解釋著什麽,對面是一個,神色冷峻的男子。

我突然很憤怒。

但我隱忍著,因為我很清楚,自己的憤怒這世界本源範圍內爆發,將會造成怎麽樣的恐怖。

男子拂袖離去。

她跪倒在地上,哭的無比傷心。

我出現在她面前,問她,你哭什麽?

她很吃驚,似乎對我的出現,感到不可思議。

然後,她出手了。

或許她的力量,在世界範圍內而言,是很強大。

但於我而言,卻沒有意義。

她自己,很快也發現了這點,停手後,對我恭謹行禮。

她說了很多,似乎遇到麻煩,我沒有聽清,只是怔怔的看著她,在她詢問我是否願意幫助她時,點了點頭。

她笑了。

很美!

我從未見過,那樣美麗的笑容,那一刻我的心,似春暖花開。

原來,是她的師兄,也就是那冷峻男子,所執掌宗派遭遇強敵。

連續九日,她泛舟湖上,都是在聯絡各方強者,希望可以幫助他,度過難關。

可事實上,她的師兄並不領情,反而認為她的舉動,讓他顏面盡失。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混賬,那一刻我嫉妒他,想殺死他。

但我依舊隱忍。

強敵到來,她的師兄淒慘落敗,對方的實力太強,所有幫手都選擇袖手旁觀。

只有她,死死護在前面,被打成重傷。

我沉默著看了許久,到這一刻,終於無法再冷靜。

她的血,像是一團火焰,將我內心的暴戾,盡數點燃。

那一日,死了很多人。

我行走在屍山血海間,每一次揮手,都會帶走無數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