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4章 死寂之夜

靈魂之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便像是那開天辟地的一斧頭，將所有迷霧混沌從中斬開。難以言喻的感悟，如泉水噴湧，在刹那間，縈繞心頭。

他眼眸茫然，卻冥冥中，貼近了某種無形規則，面龐冷酷而淡漠，平素而威嚴。

莫語腦海中，突兀出現了一副畫面，在那天地之巔無窮高處，有一模糊身影安靜佇立，低頭俯瞰億萬萬無盡生靈。

突然間，他隨手揮動，竟讓日月瞬間無光，星辰熄滅，整片天地，此刻陷入永暗。

這一幕，令莫語心神震顫，他的手，在這一刻突然動了！無視周身被封印的空間，輕輕在前一抹，一點黑色在他指尖出現，隨即如黑洞般瘋狂擴張，吞噬一切！

這一切，包括萬物生靈，同樣也包括這天與地。

所有所有，盡皆永暗。

黑袍鐵圖眼珠猛地瞪大，露出無盡驚駭與恐懼，他似乎想要逃走，一雙眼眸卻陡然暗淡下去，身影隨即被黑暗吞噬。

少陽面龐刹那蒼白，身影向後暴退，揚手一拋，打出一道金色的符箓。

此符離手後迎風見漲，轉眼間化為丈余大小，其上每道紋理，都爆發出耀眼金光，化為守護，將他籠罩在內。下一瞬，黑暗襲來，將他整個覆蓋。

嗡——

金色符箓猛地震顫，那湧現金光，竟如江河噴湧般，瘋狂爆發！成為那黑暗之中，唯一之光明。

而王俊與另一修士，便沒有了這般手段，恐懼尖叫中，身體溶於黑暗。

無聲無息，便似浩蕩長河中的兩顆石子，沒有激起半點浪花。

但他們兩人的修為，卻都是貨真價實的神將階！

少陽身體如篩子般瑟瑟顫抖，眼中恐懼越來越重，因為他陷身黑暗中，竟似被禁錮般，逃無可逃。而那護命符箓，也在劇烈的震顫著，其邊緣處，漸漸出現焦糊。

而此符，是老祖親自賜下，蘊含他一絲神王意志，遇神王階下，都可保他一命。

但今日……

噗——

一團金色火舌躍起，轉眼將，將符箓化為灰燼。

“我不甘心！”

尖叫一聲，少陽此人身影，伴隨著消散的光明，消失於黑暗。

只是那份怨毒、悔恨、不甘的意念，卻縈繞空間，久久不消。

身為百蠻宗嫡系傳承者之一，擁有神王血脈，未來前途一片光明，他本有著無數宏圖大志，如今一朝變為虛幻，又豈能甘心？

但這便是他的結局，已然發生，不可再更改。

莫語保持著揮手一抹的姿態，便似雕塑般，此刻突然仰頭倒下，在意識陷入昏迷瞬間，似乎隱約間，聽見一道恢宏威嚴的聲音，在魂中回蕩。

“此術，死寂之夜！”

“賀汝，觸接永恒！”

……

浩瀚位界，十數星辰匯聚，彼此成陣，灑落億萬光芒，將整片虛無空間照亮，一片璀璨光耀，周遭百萬裏，皆清晰可見！

百塊巨大雕像懸浮在空，每一個都有數萬裏大小，由整顆星辰碎片雕刻而成，鱗甲精致栩栩如生，便似隨時都有可能復活過來。

這每一個雕像，都是一蠻，誕生於無窮歲月之前，傳聞是自混沌中衍生而出嗎，生而有無窮神通，強大無匹。

其數，切合周天完整之量，為百。

侍奉百蠻者，是為百蠻宗！

居中最大最為璀璨星辰上，一座建築拔地而起，其形狀怪異，由通體黑色巨石建造，表面上雕琢出鱗甲花紋，有無數尖刺從中突出，足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裏高，站於建築之巔，舉目四望，整顆星辰之上，都再無遮掩。

那無數雄峰，都如泥鰍小鯽般，匍匐在腳下。

若站在位界星域間，低頭看去，這氣勢恢宏的怪異建築，赫然是一巨獸，巨爪張開仰天咆哮，眼眸中蘊有兇厲之芒。

巨獸眉心處，正是一座大殿，殿名百蠻！

一道偉岸身影，正閉目盤坐在大殿祭壇，如同睡去紋絲不動，周邊空間中，卻不時有那金色符文浮現，圍繞呼嘯盤旋，不斷明滅隱現。

浩蕩之威嚴，鋪天蓋地橫掃八方，覆天蓋地！

唰——

祭壇上，偉岸身影突然張開眼眸，金色光芒爆閃，整座虛無震顫，那佇立星辰之上高達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裏的巨獸口中，突然發出一聲低沉怒吼，聲浪滾滾橫掃十數星辰，億萬生靈皆可聽聞。

無數百蠻宗之修及其治下民眾朝向此處匍匐跪倒，身體瑟瑟顫抖，心頭盡是惶恐，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讓千百年都不曾醒來一次的老祖，生出這般怒火。

“死寂之夜！”祭壇上身影緩緩開口，似是許久不曾說過話，每一字都有細小的停頓，猶如一顆顆殞落星辰，轟擊向四面八方，在殿中回響激蕩。

僅憑這簡單一言，沒有任何神通施展，便足以輕易抹殺無數神將，甚至神君境，都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