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相疑

眾人能被安排瀝泉來,督管諸閥在聚泉嶺的利益分配,自然都是久經歷練的人精,什麽神秘人物、什麽地宮,這些說法都不足以令他們相信,他們也早就認定陳海暗中跟道禪院的殘孽勾結。

何況閻淵率黑燕軍殘部,數十萬人轉移到榆城嶺北面的首陽山,這麽大的動靜,諸閥怎麽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

要知道首陽山距離涼雍苗氏的距離更近,要不是黑燕軍殘部轉移到首陽山,能在涼雍與黑石汗國等蠻族之間形成一道屏障,甚至早就派兵驅逐了。

然而陳海咬口不認,他們自然不會去追究背後的盤根錯節。

眼下帝君龍體欠安,據說已經撐不了太久,內廷燕然宮和英王兩派勢力,背地底都動作頻頻,指不定很快又要掀起一番動蕩——九閥皆是邊郡強藩,輕易不會參與到燕京的內鬥之中,但燕京將要掀起這番風波,會不會將全燕州都席卷進去,現在還不好說。

但不管怎麽說,這時候多增加一些實力,總歸不會錯的。

初時聽陳海說有三四百具血魔傀儡,大家都是一喜,但是接著聽到陳海的開價,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目前一輛重型天機戰車,算是鑄煉時的損耗,也就需要十萬斤初級淬金鐵的樣子,陳海這時候挑明,需要用十萬斤初級淬金鐵換一具血魔傀儡,這開價到底是高了還是低了,董潘他們一時半會還能判定。

而且這麽大的事情,也不是在座的諸人就能決定,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或親自趕回去,跟自家的閥主、宗主匯報這事後,才有確切的答復。

諸人告辭離去,董潘拖在最後告辭,陳海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碗,眼瞳深邃的看著董潘,問道:“河西一切安好?”

董潘看著陳海的樣子,感覺他深邃的雙眼仿佛無盡淵河一般,令人看不透深淺,他一時猜不透陳海此問,是問陳烈等昭陽亭侯府的人在河西是否安好,又或者是真關心河西的形勢。

“陳烈師兄在望曦峰也閉關有兩年了,聽世子說陳烈師兄這次極有希望修成道丹,丹品或還相當不凡,只怕此時還不知道陳侯你踏入道丹的喜訊,”董潘小心翼翼的斟酌言辭道,“此時即便是神侯他老人家,也常常跟下面的弟子提起陳侯,說陳侯實乃太微宗不世出的弟子,竟然不能為河西所用,實乃河西的大損失……”

說到這裏,董潘又覺得這麽說很不合適,看天機學宮及龍驤大營這兩年裏看似再沒有大的起色,但在天水郡北部根基紮得極深,此時黑燕軍殘部遷到首陽山,會不會投靠天機學宮、投靠龍驤大營,誰都不好說,河西還真未必能容納得下野心勃勃的陳海。

“……”陳海點點頭,他有血丹相助、寧嬋兒有道蘊天丹,沖擊道丹自然要容易一些,舅父陳烈閉關兩年都沒有成功修成道丹出關,這才是正常的現象,不算是什麽意外,心想著舅父陳烈要是這次沒能成功沖擊道丹境,他等寧嬋兒煉成道蘊天丹後,就送一枚過去。

至於董潘說董良在背後惋惜,陳海是不大相信的,畢竟天機學宮這兩年來,所造的天機戰械,主要供應武藏軍及天水郡兵,鉗制住河西東進的野心,董良及太微宗以及河西都護府上上下下,不將他恨死,就要謝天謝地了,眼下大家也只是保持最後一層臉皮沒有撕破而已,畢竟河西還指望鹿城那邊每年廉價供應愈二百萬斤的中級淬金鐵。

當然,董潘所說的話裏,也隱藏著一個極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武威神侯董良這兩年不再像以往那般隱居山門之內,要比以往更積極的處理俗世事務,不然董潘及都護府的將臣,是沒有多少機會能見到董良的。

“不管以往有多少誤會,我始終未忘是太微宗的弟子,”陳海言真意切的跟董潘說道,“此次血魔傀儡也是意外之得,這邊會先緊河西所需,售價也可以再減去一成——龍驤大營不會從河西的交易裏,收好處費的。”

董潘也不知道陳海所說是真是假,只是說立時回去稟知世子,一切等世子拿主意。

一切說定之後,董潘也不耽擱,謝絕了陳海要起身相送的意思,就往外走去。

出門之後,董潘下意識的透過沒有關好的門縫往偏殿中看了一下,只見陳海端著茶碗,怔然坐在那裏在偌大的偏殿中,似乎萬鈞重擔壓在他的肩上,有一股孤寂之意油然而出。

董潘暗感這樣的感覺好奇怪,但也搖頭將這樣的念頭摒除出去,待出了山門,才祭出靈劍,化作一道流光往百獅嶺道院飛去,回到道院也是簡單囑咐一番,便乘禦靈鶴,帶著幾名弟子,親自趕去面見世子稟告此事。

……

賀蘭劍宗舉族遷入秦潼山東北麓的野狐嶺,然而燕然宮宦臣勢力強大,賀蘭劍宗、黃氏一心想著在野狐嶺及黃麋原等地立足,即便是心裏藏有極深的怨恨,此時也不敢跑上門來挑釁正如日中天的天機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