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辟水奇陣

盡管知道是徒勞,但是陳海還是讓鐵鯤寫一封招降書給拓跋旗過去。

看到招降書所羅列的條件,拓跋旗憤恨的一把將降書撕碎掉。

按照招降書所列,拓跋部非但要同意潼河沿岸的大小部族,從此之後唯鐵崖部馬首是睚,還要將拓跋部族地境內的所有燕州苦奴,都送到海陵原來——拓跋部真要答應這樣的條件,以後也不要想在定波湖畔立足了。

在拓跋旗看來,再有兩天的時間,從白水河而來的援軍主力,就會抵達潼河東岸,到時候兩部隔河相望,制造船只、輸送糧食,這一仗鹿死誰死還難說呢。

雖然失去東北峰這個制高點,勢態上有些被動,但海陵原東北麓的山谷,相當開闊,一面臨河,兩面石嶺陵峻,是易守難攻之地,拓跋旗還是有信心能堅守下去。

拓跋旗一邊在山谷西側,挖壕溝、築護墻,與占據東北峰的敵軍主力拉開距離,另一方面派出奴隸在潼河西岸的臨河灘地,伐木修造碼頭,以便援兵及補給能源源不斷的輸送到西岸來。

考慮天機連弩密集發射的特性,拓跋旗還下令將山谷兩翼的樹林都砍伐來制住更寬更厚的木盾;同時也在營地裏橫七豎立的編造木柵墻以便天機連弩從空中突襲來時,營地裏的將卒能有更多的遮掩物。

陳海站在海陵原東北峰之巔,能將三四十裏的拓跋部臨河大營持得一清二楚——這麽近的距離,蒼遺甚至還能時不時施展一道紫霄神雷,轟劈過去,令拓跋部將卒疲命不堪。

鐵鯤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說道:“這拓跋旗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都到這種山窮水盡的局勢下了,還在負隅頑抗——若不是怕可惜了他手下這些蠻勇,說不得還是要將他徹底趕進潼河下了餃子。”

陳海哈哈大笑道:“說到底這個拓跋旗還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我們承受不住過於巨大的傷亡,也似乎篤定我們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擴充實力,他這才想著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搶築碼頭……”

待鐵崖軍、黑燕軍主力都從資水、野鷲河調過來,從兩翼鉗制住東北峰以東的兩道石嶺,陳海、鐵鯤則正式在東北峰的東坡半山腰峽口開始築壩。

拓跋部諸多蠻將看到這一幕,都非常的訝異,說是護墻,中央卻沒有一道供兵馬進出的墻洞。

大壩?

左鷲喃喃自語地說道:“這鐵崖部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麽?在半山腰築壩能有什麽用,難道還是怕潼河有朝一日會倒灌上去?”

拓跋旗本來眯著眼睛,聽到左鷲最後一句話,將冷汗都要嚇出來。

且不說那頭修成妖胎的妖蛟有行雲布雨的神通,瀚海草原的夏天,雨量充沛,東坡半山坡的大壩築城,一旦儲水形成懸湖,他們八萬多精銳、數萬燕州苦奴及數以十萬計的牲口,不就都位於這些懸湖之下?

拓跋旗將自己的擔心說出,眾人皆是大驚失色。

要是拓跋旗的猜想成為現實,那他們在谷底的這幾萬人馬,還不都得被沖入潼河之中被淹死?

引刀一快,戰死沙場是每個蠻族最榮耀的歸宿。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脖頸之處一直懸著利刃,還不知道這把利刃什麽時候落下才是最可怕的。

兩日之後,處理完所有大軍征調事宜的拓跋昊,就趕到西岸來,跟其子拓跋旗以及左陽、左鷲等將匯合。

甫一從魔鷲上下來,拓跋昊瞪了一眼伏地迎接的拓跋旗等人,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就往營帳中走去,拓跋旗與左陽幾人低著頭,在後面跟著。

“拓跋部、克烈部諸多,將千年族運都押在你身上,就讓你弄成這個樣子?”嘶啞的聲音讓拓跋旗一陣心悸,他雖然沒有擡頭,但是羞愧面對父親拓跋昊此時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表情,囁嚅了一陣,什麽話都沒能說出。

此時已經入秋,乍起的秋風吹得帳外的大旗烈烈作響,看到帳中氣氛尷尬,左陽咳嗽了一聲,上前說道:“族長也無需太過責怪宗子,只是那鐵崖部不知何時與人族勾結起來,又得了幾十頭妖獸相助,這才讓宗子吃了大虧,實在是非戰之罪。”

“左兄,為了拓跋和克烈二部,你受此重傷,我拓跋昊銘記在心,但是,”拓跋昊說到這裏,又指拓跋旗道:“輸了就是輸了,找不得其他理由的。本來戰場之上,輸贏都屬尋常,但是不察局勢,將自己逼到絕地,白白枉送了這麽多蠻勇的性命,我還說不得他?眼下局勢已經危如累卵,你要如何應對?”

聽得拓跋昊發問,拓跋旗咬著牙整理思路,說道:“當初我尋此地紮營,就便是考慮主峰制高點展不開兵馬,雖然不利固守,但主峰這一側峽谷深長,能拒強敵,卻未料鐵崖部用心如此狠辣,搶占主峰後,竟然想著築城蓄水,要將我等淹沒在此地。唯今之計,我們一方面趁其大築沒有築城之前,往南北兩側嘗試突圍,同時我們還要多造能蓄氣的皮囊以及木筏,以備不時之需……”